——读《浮生六记》有感
□ 崔志强
看完沈复的《浮生六记》,我的脑中只有两个字:简淡。是啊,人生应简淡,删除繁枝缛节,去除浓墨重彩。简淡人生如人生的简笔画,或素描,虽没有大红大紫和花红柳绿,但此人生绝对是沉淀了人生的智慧和洞见,把握了人生的真髓和实质。
《浮生六记》为自传体散文。文中的沈复夫妇对物质需求很简单,温饱果腹而已,一蔬一羹即可应付餐饮。沈复常念叨:“藜藿之胃不受肉味”, “菜根粗粝,但食之甘美,即胜于珍馔也。”对于衣物,其衣帽领袜,皆妻裁剪;破损者则移东补西,只要整洁即可。可见其是一位素食简衣之士。其妻陈芸亦然。虽正值鲜花般的娇嫩年纪,但其物质欲求极低,衣裳只要能御寒蔽体即可,实现最基本的功能,“但见满室鲜衣,芸独通体素淡,仅新其鞋而已”,可见沈妻是不求鲜衣华服的。物质的恬淡使他们夫妇没有大风大浪,琴瑟相和、鸾凤齐鸣,即使困顿时夫妻亦能相随,视贫如草芥。
沈复夫妇闲时寄情自然花木,寄情书墨琴弦。夫妇俩常偕同共游山水,聆风赏花,耽于景致而常晚归舟。即使在其落难颠沛,寄居友人鲁半舫的萧爽楼时,“亦终日评诗论画”,“案头瓶花不绝”;在自然中与友人“或坐或卧,或歌或啸”,当然也对酌。“芸善为不费之烹庖,瓜蔬鱼虾,一经芸手,便有意外味”。自然是很好的性情舞台,酒诗是很好的精神舟楫。两人夫唱妇随,在自然明月中找到知音,找到驰骋地。
亲近了博大的精神园地,自然荒疏了尘浪滚滚的社会名利场和复杂的家事纠葛。沈复夫妇在萧爽楼中曾约法三章,“萧爽楼有四忌:谈官宦升迁、公廨时事、八股时文、看牌掷色,有犯必罚酒五斤。”由此可见沈复夫妇的性情取向。实际沈复夫妇不仅厌于官场升迁,而且烦于人际的猜忌和怨恨。沈妻因通笔墨,外出的公公和守家的婆婆之间的书札往来就由陈芸代笔。一次公公发现非陈芸所书,疑其懒惰不肯为之,遣沈复问其故。实际是婆婆嫌陈芸“述事不当,乃不令代笔。”沈复欲实告,陈芸急制止,曰“宁受责于翁,勿失欢于姑也。”竟不自白。可见沈妻宁愿将委屈吞下,也不愿家里平地生隙。其后被迫搬出祖屋寄居友人处,也是因为弟债而误会于陈芸,公公大怒,下逐书遣沈复夫妇别居,“勿使我见”。后误会消除,公公又亲自登门相请,沈复夫妇欣然搬回,全然不记前怨旧事。但沈复夫妇也有乐意为之之事,即欣然与“慷慨豪爽、风流蕴藉、落拓不羁、澄净静默”之士与偕游,唱和共榼,乐此不疲。
沈复夫妇简淡人生,使其悠游,不耽于尘,亦不耽于欲,日子清风明月,日子如他们的性情,平静澄澈流淌。沈复夫妇没有收获豪宅香车,田畴相属,但收获了诸多良辰美景,《浮生六记》记载的许多场景是人们向往的,许多高朋契友慕名而来,欢聚,也周济,使沈复夫妇度过许多生活风浪。
简淡人生是一幅画,一幅清远的水墨画,在人生中是珍品,是我们值得收藏和拥有的。用清澈的目光和透明的灵魂去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