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幅小货郎肩担的图片,忽然不能自拔,光阴的闸就轻松地卷起,那些静静地坐在岁月里低吟浅唱就这样流动出声响。这是生命深处温暖的一种情怀!
“叮叮咚,叮叮咚……”小货郎摇起他的拨浪鼓,小鼓是他招揽客户的工具,还要喊出有韵味的吆喝声:“针线喽,玩具喽,锅碗瓢盘喽,快来看看喽……”声音在青石板的小巷来回振荡……
先是小孩子一哄而上,接着村里的媳妇们,最后是老人,还有的拄着拐杖,全都围了上去。而小货郎已卸了担子,四十岁不到的模样,一双旧布鞋都磨破了底帮子,坐在地上,右手还在摇着拨浪鼓,一根黑黝黝的竹制扁担靠在灰灰的土墙上,扁担上还挂着一双草鞋,在他的前面两个玻璃盖着的木箱,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之所以称之为“小货郎”,是因为担来的东西都是一些小商品,如针线、各种糖、一些小玩具……所以格外受到小孩子和村里媳妇们的喜欢。
村里人都知道小货郎是从邻县过来的,其中一条腿还不方便,现在想想,从那边到我们村里至少也有四五十里地,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左右摇晃着走村访寨,真的不容易。我们村是终点,每次到了我们村他都会返回,所以每次到我们村箱子里的东西就很少了,不过有一些新鲜玩意稀罕物还是会留一点到我们村的,看着村里人激动的神情,他坐在一旁很有满足感。等乡亲们把东西都挑好了,才一一排队收钱。静静的村子也因他的到来而显得有活力!
小货郎生意做得精明,如果没有钱买,也可以用物品换。我家便是,那时候家里穷,但每每听到小货郎的拨浪鼓声或吆喝声,母亲必定会用小篾箩从米缸里舀出一些米,与小货郎换来她的用品,我的玩具和姐姐的发卡。
那时候,信息闭塞,大人们也只是村与村之间走动,更多的时候都是忙着田间地头的庄稼和收成。而小货郎不仅可以带来我们需要的物品,还可以为我们带来一些奇闻轶事,有时候天色尚早,也没有下一站了,便坐在石槛上与我们围成一团,绘声绘色地讲着,讲到精彩之处更是站起来,用手比划着,让我们眼里放着光。
岁月悠悠,芳草萋萋,我已记不起小货郎细致的样子,掐指一算应有七十岁左右了,但小货郎是坐在我幼年里不能磨灭的影子,他淳朴善良,做生意老实本分,跟那个时代一样,热情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