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浴霞光  
大伯母  
我为生活跳支舞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4年12月24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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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  

崔志强
 

家里有事,大伯母又来了。再不是以前那个走路带风、高声大嗓的伯母,而是步履缓慢、说话轻声的伯母,但做事依然踏实,吃苦耐劳,整日待在厨间忙忙碌碌,烧锅做饭。就是吃饭也不上桌,搛点菜自个在厨房吃,吃好又在厨房忙碌,很少看见她闲闲坐着。

大伯母是吃过苦的人,四个男孩、一个女孩,五个子女拉扯大挺不容易的,两个小男孩又调皮,常惹事,打打闹闹,免不了这家上门那家上门,大伯母赔尽不是。大伯脾气又躁,动辄发火,让大伯母受尽委屈。但大伯母从没想过离开这个家,而是任劳任怨,始终如老鸡护着鸡雏样维护着这个家。现在这个家终于熬出头,子女都成家立业,调皮的两个男丁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但大伯母并没有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感觉,没有做甩手掌柜,而是仍操持这个大家,子女有事一请即到,好像仍是她的事,就是亲朋好友家里的红白喜事,她也当做自家的事,义不容辞挑起担子。我们兄妹三个结婚、父亲的丧事,都看见大伯母忙碌的影子。

她做的菜很好吃,色香味俱全,典型的徽菜风味,望着就有食欲。现在每天二三十口人的饭菜,让大伯母很费了一番心。从采买到择菜、净洗再到烹饪,都是大伯母一人安排,有时亲力亲为,但都有条不紊,有声有色。但大伯母毕竟古稀之人,劳累一天到晚上的动作就迟缓多了,刀一下一下起落,步子更缓了,但她从不言苦,直待到席散人走,她才歇息,第二日又复如是。

以前大伯母我很少接触,我不喜串门,性懒,不了解大伯母这个人。我们家族是个大家族,大伯、小叔、三叔、四叔、大姑、小姑和父亲,一共七兄妹,又各自繁衍出一大帮子女,如果全部聚会,我想抵得上一场小型婚宴,家族事情可谓多矣,但一旦有事,大伯母是必到的。一个识字不多的女人虽然讲不来宏篇大论,但她的行动却诠释了一切,我很佩服大伯母。

大伯母是个安静的人,家族有事聚会,她除了忙碌,还是忙碌,很少言辞滔滔。但她做人工作却是如春雨化物,叔伯弟兄、姑嫂妯娌就是孙辈间有不快有龃龉了,她被请去前去劝解,虽然语声不大,言辞不宏,但最后都破涕为笑,块垒消解。也许源于她的方式,她的阅历,更源于她的人品,她宽宏大量、设身处地,总是为别人着想。

大伯母是个素朴的人,穿着一年到头好像都不变,栖身的老房也是几十年不变,三间平房,待在老街一角,采光不太好,大伯母和大伯结婚时就栖居于此,虽然子女想让她搬迁或翻建一下,但她都不愿意,说这样好得很,其实心里是不想费钱,麻烦子女。好在大伯母身体无恙,虽然很削瘦,但无大毛病。

心善、辛苦的人应有美好的人生,大伯母的人生也是她亲手绘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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