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读初中时,学校每学期都会组织一次学农或学工或学军活动,每次半个月至一个月时间不等。这一次次的学工学农学军,同时也不同程度地为我们那代人健康成长留下人生最宝贵的财富。虽时光已流逝近50载,但至今记忆犹新。
曾记得,1974年,初中二年级上学期,学校组织我们初二年学生到合肥电机厂学工。一进工厂,我就被分配到装配车间,跟工人师傅学绕电机线圈。绕线圈乍看是一个轻松活,可真的一上手,并没那么简单。不仅技术含量高,而且还是个精细活,来不得半点马虎。教我的师傅50多岁,刚开始他还不厌其烦手把手教我。一周后,他判若两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一见我稍微手脚慢点,或手与摇柄配合不那么默契,脸总是绷着,铁青的……有时还冲着我劈头盖脸地一顿剋,样子让人胆战心惊。不过有一点,只要挨他一顿剋,下班时,他总爱把我拉到一边,和风细雨地说:“孩子,我批评你,是为你好。绕线圈,就像你们学文化一样,不仅需要细心,更需要注重细节。如果你从小干啥事,都粗枝大叶……”师傅说的道理,我也知晓,也深知严师出高徒。但转眼一想,我是来学工的,又不是来当学徒的,干吗要求那么苛刻!当时我心底虽“一百个不乐意”,但这给我人生最大的启迪:凡事都得注重细节。
还有1975年夏天,学校组织我们初三几个班学生到合肥郊区三十岗公社学农。我们班被分到一个紧邻滁河干渠的生产队。夏天农村蚊虫特别多,加之仓库西侧是个牛棚。一到晚上,几头耕牛陆陆续续地回来,牛棚随风吹来阵阵刺鼻的牛粪臭,还有耕牛不时地发出“哞哞”叫声,再有就是十分讨厌的蚊虫、苍蝇乱飞,真让人难以入睡。
就这样,半个月时间眨眼过去了。临行那天,生产队为我们准备了十分丰盛的午饭。有糠菜巴巴,有窝窝头,也有红薯干稀饭,还有南瓜粥。我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哪儿见过这些食物。食物一端上桌子,就被我们狼吞虎咽地一抢而空。事后才知,这顿饭是生产队为给我们上忆苦思甜课,而精心准备的,旨在教育我们这些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学生,明白啥叫“粒粒皆辛苦”。
到1976年高一下学期,刚开学第二天我们就到合肥军分区农场开展学军活动。学军之余,我们还要帮助部队农场抢收中稻。一到稻田,时常会遇上蛇,只要忽然间,有人尖叫一声:“蛇!蛇……”紧随着稻田里准会出现“哗啦,哗啦”一片乱跑乱窜、惊慌失措的情景。随之身后金黄色的稻谷,就会倒得乱七八糟的。偶尔还有极个别顽皮的男生冷不防来个恶作剧,稻谷就会再一次遭秧。
用镰刀收割庄稼,看似是个简单农活,但对我们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学生,却没有一个会使用。战士就一对一地进行传帮带。我们一拿起镰刀,把一片片金灿灿美如丰收景象的画面,硬是给糟蹋得恰似狗啃一般。说实话,这庄稼活确实不会干。尽管浑身有力,也使不上。为了不浪费稻谷,我们在前面割,战士们紧随其后,重新割一遍。当我看到那些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大的战士,无怨无悔地帮我们收拾“残局”,我不仅明白啥叫“帮倒忙”,同时也悟出《谁是最可爱的人》。打这起,我人生有了梦想,有了追求,有了目标。高中毕业后,我毅然决然投笔从戎,也终于成了魏巍笔下最可爱的人,且我在军营一干就是整整25度春秋。
中学时代,学农学工学军,我们这代人早早进入社会这所大学校,不仅让我们知道了从课本上、从课堂里、从校园里学不到的知识,更潜移默化地为我们年少壮了智与志,并终生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