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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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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4年1月31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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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猪味

朱耀照
 

一杀年猪,年味便浓了起来。临近除夕的一天,太阳刚刚落山,残留的一点点热气马上被寒风吹散了。晒场上放着梯子、豆腐桶和宽大板凳等。一切准备就绪。

女主人打开猪圈门,将要杀的年猪赶了出来。年猪体型高大溜圆,毛色发亮,露出微红的皮肤,无一不透出其健康漂亮。女主人望着东冲西突的猪,也很高兴。每天拿猪食,割猪草,烧猪食……起早贪黑,为它一日三餐忙碌。十个多月的辛苦,终能见到可喜的成果。

晒场上,几个年轻人将无路可逃的年猪抬了起来,紧紧按在宽大的板凳上。年猪不断地挣扎,声音渐渐低沉无力,陷入沉寂。女主人“妞、妞……”的喊声还在群山间回响。星光漫天,群山静寂。煺毛,解剖,清洗……屠宰的过程单调而又漫长。百无聊赖中,一只狗在吃着滴落在地上的血。待年猪杀好,一切清理干净,已是晚上九点。

第二天,将大部分猪肉运到公社收购站后,家里便阔绰起来,小孩子喜欢的各种零食、新衣服等次第进入家中。而留在家里的猪头、前腿和各种杂碎等,分别派上了用场,让大人小孩品尝到过年特有的美味。煮熟的猪内脏和血,除几小碗分给了邻居品尝外,其余的,马上放在餐桌上。猪肝清煮,用盐一蘸,微苦带甜。大小肠,风味独特。它们,像甘霖一样,让久不见血腥的肠胃一下子柔润起来。

两片薄薄的凝白的猪板油,不久被熬成油。它们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后,倒入锅里,用文火烧。不久,便有液体油从板油溢出,整间房子弥漫着猪油的清香。随着液体油不断增多,白色的板油成了微黄色的油渣,漂浮起来。熬好后,金黄色的液体油被舀到油罐里,凝结成乳白色固体。此后的日子,上桌的咸菜、蔬菜明显油亮起来。被榨干的油渣呢,用一点盐炒匀,便成了人人皆爱的一道美味。不论单吃,还是炒菜,都香气逼人。

劈开的猪头用盐腌制好,挂在横梁上。在大年三十煮成半熟,插上小刀,放在猪头桶上,与雄鸡、元宝年糕等一起,祭拜天地灶君六畜等神灵。到正月初一晚上,被放入大锅,加一些油豆腐,煮成稀烂,做成了肉冻。每人盛上一碗,作为私藏。其余的装在大钵头里。客人来时,装满一碟,成为客桌的一盘冷菜。而对孩子来说,自己的那一份,很是金贵。每天仅吃一点,一直能吃到元宵。

元宵一过,出嫁的女儿回家,要住上几天。因年猪在招待客人中大部分已用去,剩下的不多,所以被称为“荡猪头桶”。正月将尽,农事开始。年猪味渐渐淡了,年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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