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腊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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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腊肠

窦玉红
 

一个人无论离开家乡多少年,那份思乡之情永远不会改变。尤其到过年,更加怀念小时候的年味,想念那腊肉、腊肠的醇香。在我的记忆里,腊肠就是一种因“年”而生的节令食物。

在老家,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蒸馍、油炸、腌腊肉、灌腊肠、缠猪蹄……每一家院子里,屋檐下长长的铁丝、竹竿上,都挂着一串一串的腊肉、腊肠、腊鱼等。到了腊月下旬之后,腊味的肉香便会浸润整个村庄。

一般在冬至前母亲就催着父亲早早把猪杀了,各种肉分好类后就赶紧把腊肠灌好,晒久一点吃起来会特别香爽。杀猪当天晚上母亲连夜把小肠清洗干净,沥干水分,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好猪身上最好的瘦肉、肥肉、各种作料,把腊肠先灌上。灌腊肠是个技术活,父亲就是灌腊肠的高手,从剁肉、拌馅、灌肠、晾晒他都是一个人完成。

父亲先是把新鲜的瘦肉和肥肉去骨去皮,按比例分好,肥肉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瘦肉要多放些。在案板上剁碎放入盆中,加入适量的食盐、生抽、料酒,并调以五香粉、味精等作料,用手搅拌均匀后腌制几个小时,用筷头沾沾尝一下味道,咸淡适中就可以灌了。用事先剪好的可乐瓶的瓶口套在小肠口,用母亲准备好的缝被子的棉线系紧小肠的一头,把腌好的肉一点一点往里塞。每塞一些肉进去就要用手把肉往下赶,把塞进去的肉捋顺,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还不能大力,不然就破了。每隔15厘米左右就系一个结,扎成一小节一小节,一段灌好后两端要特别扎紧,再用针在表面扎孔。一开始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用针扎,父亲告诉我们:“用针扎些小孔,给它透透气,防止里面的油把腊肠胀破。”我们听了恍然大悟,难怪看见晒干的腊肠“油光满面”。

通常一上午的时间就灌完二十多条腊肠,一条一条高高地挂在屋檐走廊的铁丝上,阴凉且通风。远远看去,红白相间,美丽壮观。刚灌好的腊肠要晾晒一周左右才可以吃,我们姐弟仨只能天天“望梅止渴”。经过一周晾晒的香肠变得紧致,肌红脂白,肉色鲜艳。终于盼到能吃了,母亲用晾衣杆顶一条下来,丢进蒸米饭的锅里,米饭还未熟,屋子里就已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腊肠的香味已飘出厨房,馋得我们直咽口水。

待一出锅,母亲取出腊肠,去掉线头,放在案板上,趁热用刀一片一片切出一大盘。晶莹透亮,轻轻一嚼,外香内嫩。瘦肉嚼而不老,肥肉油而不腻,咸味中带着丝丝甜意,那种香,入口瞬间心花怒放,直达你的味觉深处。

出来打工十几年了,关于小时候香肠的记忆仍清晰地在我脑海里。现在市面上都是机器灌腊肠了,可父母亲还是坚持自己养猪,每年两头,一头卖掉,一头杀了过年吃。父亲年年自己灌腊肠,以至于每年春节我们都能吃到儿时腊肠的味道。正如《舌尖上的中国》说:“这是盐的味道,山的味道,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才下舌尖,又上心间,让我们几乎分不清哪一个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

夹一片腊肠,放进嘴里,满满的都是故乡的味道、家的味道、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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