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从广义上说,人人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人把自己一生想要的生活归结为做人上之人,而有的人则视高官权势为粪土。比如上古时期的许由,尧几次要把帝位让给他,许由不仅拒绝了尧的辞让,还躲进了深山,从此再不愿见到尧。
舜曾想把天下让给善卷,善卷说:“我站在宇宙当中,冬天穿毛皮衣,夏天穿麻布衣;春天耕种,身体得到劳动;秋天收获,身体得到休养;太阳出来去耕作,太阳落山就休息,逍遥在天地当中而心满意足。我为什么要去治理天下呢?”你看,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你过你的帝王生活,我过我的隐士的日子,谁也不需要羡慕谁(包括庄子本人就属于那种特立独行的人,视权势富贵如无物)。楚国请他去为相,他用庄子式的幽默说:我宁愿做活在烂泥中的乌龟,不愿做供奉庙堂之上的龟骨。楚国的使者只好悻悻离去!一句话,适合别人的不如适合自己的。
客观地说,中国人大多数都希望过上有权势、大富贵的生活。大秦帝国的丞相李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李斯年轻的时候看到厕所里的老鼠又脏又瘦,见人就吓得乱跑;而粮仓鼠则又肥又大,见到人不仅不害怕,且还如视无物。李斯由此而悟:“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我耳。”李斯把自己所要的生活定格于做粮仓之鼠,他向荀子求学,投秦国求官,得赢政之赏识,一路升迁,终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国丞相,富贵达到了顶点。儿子所娶都是皇家公主,女儿所嫁均为皇家的公子。儿子李由任三川郡守,休假回家李斯设家宴,百官之长都前来祝贺,门庭若市,车马数以千计。但是,事物由其始,也由其终。李斯在二世二年七月,由于受到赵高构陷被判腰斩,在赴刑的路上,他对儿子说:“我想同你再牵着黄狗一起去上蔡(李斯的出生地)的东门去追逐狡兔,又怎么办得到呢?”说罢,父子抱头痛哭,被夷灭三族。每一个人都想追逐想要的生活,这想要的生活有什么贵与贱、对与错、好与坏之分呢?试想,如果陶渊明不是辞官归隐,又怎么可能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潇洒?郑板桥不是辞去县令,归隐书房,画坛之上又哪来的板桥竹,又哪来的“难得糊涂”的传世名言?世界万物莫不是得失相伴、成败相随、祸福相依,一切都向自己的对立面转化,这种发展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普通人都有追求想要的生活渴望,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群,千差万别,各具特色。记得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心里想要的生活就是每天都能有山芋吃,不饿肚子就是想要的生活;七十年代想要的生活是能痛痛快快吃上一顿白面馍,八十年代就想每顿饭都有点肉吃该多好。我一次在蚌埠一个小饭馆,两位老工人边吃边聊天说:“如果每天早晨都能吃上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就满足了。”现代的年轻人大多都向往有房有车有存款,有一个收入不菲,工作又相对轻松、稳定的职业,可以看出,想要的生活是个变量,永远没有满足。如同混迹于官场,当一般办事人员时,心里想什么时候能混上科级干部就满足了,真正上了科级的平台又想啥时候能当上科长也就满意了;当你当上了科长又在盘算,哪天老天开眼助我升到副处也算是祖上积德了;真的升上副处又想着正处的位置。
人的追求无止境,欲望无边限。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权利,每个人又都要面对现实,当我们愿望与现实发生矛盾的时候,我们更多的时候是改变自己、服从于现实,因为我们改变不了社会,只能去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