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关于油条是垃圾食品的言论三五不时地出现,但是它在中国人餐桌上举足轻重的作用仍未动摇。早点铺上,伴着热锅里的滚油沸腾,两根“成双入对”的条状面团逐渐蓬松,慢慢爬上一层诱人的金黄。香气透过表层的油光,直往人鼻腔里钻。
每到这时,我眼睛总盯着被师傅捞起后沥过油,放进油锅旁铁丝网的架子上的“油炸鬼”,排队时不停地咽着口水伸头张望,怎么还没到我啊?等拿到状如丝瓜瓤的油条时,我先从尖头咬起,有着韧的嚼劲。咬开后,油条内部的蜂窝状小孔飘散出一缕缕热烟,袅袅娜娜地开启了一场舞蹈快闪。嚼至中段,觉有松脆感,下口时有撕纸的声音。再喝上一杯豆浆,咸甜搭配,我的能量便满了。
当油条与其他的碳水化合物结合在一起,又能创造出美味的平方。待烧饼出炉后,将其对折卷包,把油条盘起来塞进去,撒上白芝麻,抹上一层辣酱。拿在手里,沉甸甸、烫呼呼、有质感;吃在嘴里,香喷喷、脆嘣嘣、有口感;面粉的麦香与油条的酥香掺杂在一起,令人大快朵颐,我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有了油条的加持,粢饭团才有了核心价值。还记得母校门口的那个铺子,阿姨将糯米饭盛在木桶里,毛巾包好,有人买时就舀起拳头大的一团,再拿起一根二次回锅、香脆无比的老油条,嵌入饭中,一包一捏,揉成纺锤状。粒粒分明的米粒香糯甘甜,牙齿穿过这层绵软,交织着豇豆粒、豆腐末、香肠肉糜渗出浓郁的油脂,而后被油条吸取,唇齿缠斗片刻,油条与这些食材相互成就,顺着舌尖下滑,一举填满了胃部的空白。
将油条涮锅、入菜、做汤,皆有惊奇。将其下至火锅内,裹浸在锅内的红油中,起伏翻滚之间,先人一步喝走锅内的汤汁精华。灌满汤汁的油条,体态更为膨胀,筷子稍一戳,汤汁便自油条表层溢出。入口后,汤汁瞬间占据了味蕾高地。软烂的油条继而补上了后味,胖嘟嘟的面块早已将面粉的弹性撑到极致,面粉的醇香滋味被火锅底汤掩盖,倒莫名作用出一种类似鱼肉的嫩滑口味。
把虾蓉塞入油条的中空段,切断后高温油炸,与甜蜜多汁的菠萝、酸酸甜甜的沙拉酱拌在一起,就做成了台湾菜中人气居高不下的菠萝油条虾。虾与油条是有着迥异秉性的食物。一个高档精致、一个亲民朴素,从市场价格看,也是一贵一贱。它俩貌似冰火两重天却又完美融合,看来油条真是块“万能砖”。
当青衣不弱,唱花旦也不输,油条本就是熨帖胃袋的神来之笔。无怪乎国人对它有着深深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