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不在了,家就没了,站在先人的墓前,惦记着自己的来路。背井离乡漂泊在外五十八载,未敢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堂兄的即席话令在场的人无不唏嘘动容。耄耋之年,从千里迢迢的塞外江南归来祭祖,“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每位到场的陌生面孔要先报出自己祖父或父辈的大名,他才能逐一对上号。堂弟说:“大哥讲的还是地道合肥话。”正是乡音未改,人物两非,故乡早已今非昔比。
堂兄1965年从合肥工业大学稀有金属系毕业,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祖国需要就是自己的理想,哪里艰苦哪里安家,打起背包独赴西北塞外。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住进干打垒的房子里,白天与一批志同道合者冒着风沙自己动手盖厂房,夜晚站在孤寂的大漠中遥看天街一星河,挥洒着青春的汗水建设祖国的大三线。厂房建好,全力以赴投入到稀有金属冶炼工作中,属国家急需的军工产品,为国防事业做出特殊贡献。
堂兄开始一直在厂里从事技术工作,由于各方面能力出众,得到组织信任,调政府部门工作,不久,组织准备提拔重用,他思前虑后,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干专业技术工作,积极要求返回原厂,先后担任副厂长、厂长并获教授级总工程职称,把自己毕生精力献给了祖国的国防事业。他戏言:“献出青春,献出子孙。”已在塞外安家落户,如今儿孙绕膝,故乡成为儿孙们的祖籍地,他们喝着九曲黄河水长大,经过大西北风尘的洗礼,深深融入到那个多民族团结的大家庭里,塞外江南的风景留住了他们的脚步。
自古忠孝难全,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塞外,管理一个几千人的工厂,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每逢佳节倍思亲”遥望故园路漫漫,回乡祭祖成为一种奢望,思念只有挂在心头,面对故乡方向遥祭先人,寄托心中的哀思。
退休后,我的时间我做主,原来从宁夏回合肥没有直达火车,中途要转车,前后折腾近三十个小时;要么坐飞机,从家去机场再从机场到家来回倒腾,既消耗精力又消耗体力,随着年龄增长行动渐感不方便,而思乡心愈来愈切。
今年初,宁夏开通直达合肥的动车,全程仅9个小时,朝发夕至已不再是梦想,感觉两地之间距离不再那么遥远,清明回乡祭祖再不是奢望,站在祖坟前感慨万千。借用王安石的一首诗,正是:塞外庐州一路牵,蜀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淮岸,动车今日送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