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天鹅湖站,有到合肥大剧院和市广电中心的旅客请准备下车”,我站起来将座位让给别人,出了地铁口后沿天鹅湖边向东边行走。其实我要到的站点是政务中心站,提前一站下车,乃贪恋湖边那清新的空气,再沿着天鹅湖边的小径疾走,两千多步后到单位,以此完成每天步行量的一部分。对于天天端坐电脑前的我来说,让身体舒展,让心情愉悦,业已习惯。人生三千疾,一走可了之!
天鹅湖是合肥政务区的一个人工湖,与其为邻是一种幸运。数年前家住湖边,只要不是雨骤风狂,我或早或晚要围着天鹅湖边转一圈,从小区门口围绕天鹅湖行走一圈,再回到小区门口是7000步,据说这是医学测定最佳步行运动量,企求用7000步将身心调到一个好的状态。晨曦中湖面如镜,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傍晚时分,晚霞映照下的粼粼波光,还有湖面高楼倒影的闪动,移步换景疲劳也减轻几分。春风中的杨柳轻拂,夏晚时的儿童戏水,秋风中的桂香袭人,以及隆冬的雪映梅花。许多细节的美好,只有一个人的独行凝思才能深刻体验。
不同于快跑,我是疾步走,每天10000步左右。无独有偶,行进路上有许多陌生面孔,几次擦肩后就成了朋友。许多场合的不期而遇,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但一见如故:“我认识你,天天在湖边走路”。七年前我的办公地点在大蜀山脚下,住处则在天鹅湖边,于是有了更多的机会登山乐水,但那时我膀阔腰圆、肚皮如鼓,想将沉重的身体减重十斤,有人提议我去登山,那时走路都觉得很沉。好在盘山路并不陡峭,将车停在山脚下,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不出500米就大汗淋漓,走到山顶时全身则如雨一样浸透。归来洗浴,那畅快好像知了脱去硬壳后长了翅膀,可以跃上空中翱翔。那两年的行走蜀山,减去我的赘肉十多公斤,身体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最好的运动就是你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发现一种久违的感动。后面的几年里,喜欢寻找不同的路径行走,我几乎成了城市的老鼠——到处窜,起先沿着匡河边的甬道行走,接着循着合肥奥体中心的外围转,继而又将徽园纳入我的行走范围。还有两个周末,风风火火到了翡翠湖转悠……可能这就是“不走寻常路”的表现吧。就是行走大蜀山,也曾突发奇想地走后山,直到军营那里折返,还有从山坡上穿越的,总是想从无厘头的行走中,找到许多记忆中的场景,也找到城市的亮点……其实城市的人间烟火绝不是从公交车上看到的,也不是从橱窗中就能领会,行走才能心领神会。
我是人间行走客,少年时远行是双脚丈量的,车与船的连接也是一条步行线……当养成的习惯融入到血液中,变成一种无法分解的生理机能,走路就不再是强迫性的要求,而是超然的自觉与享受。记得2020年春节后,疫情正处高峰,外面行人稀少,我停了数天的步行,但身体里如同一群小蚂蚁在咬啮,晚上9点多钟信步匡河,沿着水边的小道走着。那时候游玩的人稀少,但还是遇到好几位将脸蒙得厚实的夜行者,通过目光的注视,明白了他们也是行走客,顶着疫情的风险,在月初人静时出来完成一天的“工作量”,那既是心之所向,更是身体的强烈需求。关注了十多位行走客,有同学也有同仁,每天都查看几下,一早醒来发现有人行走了3000步,不管上班还是晨练,对健康的追求纳入到一天的安排中。对于几天没有行走数据的人我则去个电话,轻声问询一声“怎么啦?”
友人说:两公里以内的路程选择用步丈量。我深以为然,做个步行客会有很多发现。如果戴上耳机,倾听心仪的音乐,那种幸福莫名其妙。坚持步行的习惯已有十年,肯定对健康是有好处的,量变的结果一定是质变,经常运动的人其体内生态系统也如同一汪清泉。行走并不难,难的是坚持,步行的第一年需要坚强的毅力,但两年后则会形成举重若轻的习惯,即使哪天找到一个借口懈怠一下,浑身的不自在会逼迫你走出家门,走到前行的道路。
焦虑时读书,闲暇时走路。我们平凡人,说一千不一定能改变平庸,但动起来真的可以医懒治俗。走路是一项运动,要想步履轻松,那些沉重心事就会不自觉扔掉,走着走着就释怀。走起来身边就有风,身体会舒畅,思维更轻松。步行如此,人生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