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处
靓丽的羽叶甘蓝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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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安徽合肥 吴蔚芳
 

三月,去看花吧。最先露出小脸蛋的,是蒲公英。小草还没完全返青,蒲公英就挤出小脑袋,眨巴着眼睛。草地在屋子东边,起先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朵,孤零零的。一些时日后,蒲公英的种子,纷纷在草地里住下。

春来了,它们东一朵,西一朵,择邻而居,悠闲自在。见过几株并蒂蒲公英,根茎缠绕,相亲相爱,很是感动。是要等到它果实成熟,撑起毛绒绒的小伞时,方挖出来做菜吃,或晒干了煮水喝,能清热解毒。可别小瞧这些小伞,它们是蒲公英的种子,我总要轻轻吹一口气,让小伞随风飘去,繁衍,新生。生生不息。每一个生命,即便再卑微渺小,都值得善待与敬畏。

草地里还长婆婆纳,它们低调地开着粉蓝的小花,白蕊,密密地,铺满草地,满天星似的。细高个的荠菜花,挤在婆婆纳的大家族里,迎风摇曳。几株叫不出名字的,细小的紫色小花,开在屋檐下,轻吟低唱。晨起,见十几只灰喜鹊在草地上啄食,紧跟着又飞来两只黑喜鹊。它们是院子里的常客。冬日,草木枯,鸟儿觅食难,家人常撒一些谷子在屋外,供鸟儿们来吃。门前晾晒的肉肠,也会在不经意间被灰喜鹊当做美味佳肴。久而久之,鸟儿们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园。

驱车行走在乡间小道,行到一处村落,猛地撞上一片金黄。惊呼,菜花开了。可不,连日的高温,只消三两天,就催得油菜拔节长个,菜花忙不迭盛开。这些村民房前屋后的油菜地,也只算得上小家碧玉。车子一路向前,忽见成片的油菜花铺展开来,绵绵不绝,壮阔无垠。菜花边的小路上,花田里,全是来赏花拍照的城里人,他们带着相机,拿着手机,“咔嚓”“咔嚓”,身后的菜花衬着笑脸,人也变得娇媚。如果说,绿色是春天的底色,那么,黄色,绝对是绘在这块底色上最明亮的一笔。

儿时,村民的房屋大多是土坯房,春风拂过小乡村,野蜜蜂便在山墙上寻觅钻洞,山墙其实就是一面土墙。记忆中,山墙上有许多小洞,有蜜蜂飞进飞出。放学后,小伙伴们纷纷跑回家里找来小瓶子,再折一根细细的干稻草,把蜜蜂从洞里掏出来,一旦听见洞里有嗡嗡声,立即将瓶口对准洞口,被掏出来的蜜蜂一头扎进瓶子,逮个正着。胆大一点的,将捉到的蜜蜂拦腰折断,吃肚子里的蜜,说是比糖果还甜。那是童年最甜蜜的回忆了,现在想来挺残忍的,不过那时候可没想这么多,只想尝尝那甜丝丝的味道。也有怕蜜蜂饿着的小伙伴,会事先跑到油菜地,摘几朵菜花放进瓶子,再把瓶口戳几个洞眼,蜜蜂能在瓶子里活好几天。“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这些小时常玩的游戏,如今的孩子早已玩不到了,真是同情现在的孩子们。

拐角处,一株高高大大的红叶李一树浅白,每日笑盈盈地迎我,我也回它以微笑。一日,家人说,杏花开了。迫不及待走进那片杏林。“千朵万朵压枝低”,前几日鼓鼓的花苞苞,不见了,一树一树的杏花,齐刷刷冒出来,俏然立在枝头。今年的花比去年的盛。是生机勃勃,是欣欣向荣。美,真是太美了!我醉在花间。那场景,我已无法形容,只剩下惊叹的份了。

“满街芳草绿,一片杏花香。”你正不晓得要走近哪一朵才好时,于是,你看见了一只只粉白的,肉嘟嘟的小手臂,挥舞起来。“到我这来”“到我这来”,你又听见它们顶顶热情的唤声。醉眼迷离着走进花海深处,摊开手掌,几片花瓣飘落掌心。低头轻嗅,浅香入腑。回到家中,指尖散着香,呼出的气息亦透着香,这是春天的味道。我是被这春天的味道包裹着的了,我是幸福的。成群的蜜蜂围着花朵“嗡嗡”,这些花儿,够蜜蜂们忙碌一季了。我想,这个春天,蜜蜂是快乐的。

还有桃花、李花、辛夷花,还有,还有……三月,有太多的美好会遇见。

十字路口遇红灯,一个红领巾跑过去,搀扶一位老人走过斑马线,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眉眼含笑。我不禁莞尔,这当是三月里最美的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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