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时光，如同一列负重前行的火车，吃力地爬着缓坡，终于顽强地攀上坡顶。原先厚厚的日历已是最后一页，12月31日，周六。加班。

早上快9点时，接到外甥电话:“舅舅，我‘阳’10天了，咳嗽厉害，干活时有点喘不过气，不会得肺炎吧？”我听出他说话时的急切与慌乱，忙安慰道：“这次感染后咳嗽是普遍症状，你才多大，怎么可能得肺炎。”嘴上这么说，我也不敢大意，还是叮嘱他来，准备带他去拍个CT。

最近身边感染新冠病毒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我所在的办公室也变得异常忙碌，从2022年12月8日开始一直如此。我和同事调侃，现在每天要兼3份工，采购员（买药）、快递员（配药、送药）、服务员（接咨询电话、联系就医、协调病房），忙得像一只装着永动机的陀螺。聊以自慰的是，至今都未被感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选打工人”。

11点多了，外甥还没到，我有点生气，打电话过去质问：“你在干什么，自己看病还这么磨蹭！”电话那头，外甥喏喏道：“马上就到，早上才下夜班，想回宿舍把工装换掉，顺便吃点早饭。”我的心一下软下来，放下电话。他今年刚20出头，在一家汽车公司干机床工，常年要上夜班，小伙也不容易。

11点40分，我们赶到医院，门诊有很多人排队就诊。我见到CT室医生正坐在阅片室里埋头于一叠厚厚的胶片中。医生告诉我，最近病人激增，来拍片的人是平时的六七倍。科室的医生包括他自己，基本上全“阳”了，实在是人手紧缺。他自己除了高烧的在家休息一天，其余都在带病坚持上岗。我看到桌旁有一大包饼干和零食，就开玩笑地问：“上班吃这些？”他笑着回答：“这是我的午餐加晚餐，片子太多，实在是看不完，没时间去食堂。”

我不禁感慨，医生太辛苦了。他摇摇头，坦言道：“我们这算什么呀，发热门诊和急诊科的医生，那才是真的辛苦！忙得别说吃饭啦，上个厕所都要一路小跑着去。”说话间，他还不时有几声咳嗽，看来也没完全康复。

12∶30，轮到外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问题不大，稍许炎症，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从医院返回的路上，一向沉默寡言的外甥兴奋地告诉我：“舅舅，我涨工资了，现在每个月拿到手有七八千呢！”原来，他所在的公司股权变化后，订单多了不少，处于满负荷运转。虽然更辛苦，但多劳多得，收入也增加不少。后视镜里，看到小伙略显得意的眼神，心里也由衷地替他高兴。

高架桥上，恢复了往日的车来车往。我们一路无话，静静地听着收音机里传来小柯的那首《送别2022》，词曲悲伤、深沉却也充满温暖。过去的一年真的是一言难尽，似乎都还在恍惚和不确定中，然已画上句号。我们急于告别2022，甚至于想一次性告别过去的三年。“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此时此刻，我们更在意家国，更在意彼此。我们用辛苦忙碌告别，用勇毅坚韧迎新。

2023年元旦的钟声已敲响。钟声催客船，热火祛愁眠。正如一位网友所说，2023需要一次热启动，需要热情、热烈、热爱、热望。我们需要守望相助，给失落者做光，给失味者拌盐，让失意者向阳而生，让失望者鼓起勇气，帮失败者重拾信心，向失误者伸手施援，给失业者抚慰温馨，令失眠者渐入酣眠。愿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再是奢望。新的一年，我们都在一条希望的大船上，一起拥抱热闹的人间烟火，一起驶向自由健康的理想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