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风车
谁不曾误读青春,谁就未曾青春
闲停茶碗从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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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2年4月2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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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曾误读青春,谁就未曾青春

■ 黄涌 合肥
 

海子逝世之前,身旁带有四本书:《新旧约全书》、梭罗的《瓦尔登湖》、海雅达尔的《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

我读大学的时候,迷恋过海子,围绕海子几乎读了他热爱的所有的书,《康拉德小说选》自然是必读的。

那一阵子,我的枕畔,常堆有各种外国作家的书,如《瓦尔登湖》《金蔷薇》等,不过小说却没读几本,《青春》算是其中的小小意外。

那时读书,漫无目的,碰上喜欢的书就多花点时间,不喜欢的,就粗略翻过。现在想来,多是浮光掠影,并不起到增长学识的作用。康拉德的小说,自然没有读懂。而海上发生的故事,也很不对我的胃口,唯一留下的印象,是他关于“青春”的那段格言:

“我们的船依旧在进水。然而我们早已厌倦了恐惧。黑夜中,大海上,我们一边唱歌,一边往外舀水。每个人都兴高采烈,没有人知道黎明到来时我们将会如何。我们只知道,这样的黑夜,这样的大海,这样的我们,这就是青春!”

海子喜欢康拉德,大约是因为康拉德的小说写到梦想与远方。大海、远航、英雄梦……与诗歌,与他们那一代的人青春紧密相连着。而我读大学的时候,“诗青春”早已散佚。我们躲在深山里读的多是实用型的工具书,做着犬儒式的美梦,而朝向远方的梦想,与我们无关。再后来,便是小说集《青春》的遗失。

顺走我书的是同宿舍的一位许姓同学,皮肤黝黑,戴着一副黑色的宽边眼镜,穿着时尚,能言善道。有一段时间,他与我交好,同我畅聊文学,似乎挺懂小说。临走时,往往会借走我的一些书,《青春》便在其中。只是,没料到,我再也没有等到他归还书的时候。之后,便听说他因盗窃而被学校开除。他借我的书,自然也就没有了。

我的《青春》就这样跟随着另一个人的“青春”消失了。

读康拉德小说《“水仙号”的黑水手》(约瑟夫·康拉德著,安宁译),总使我想起失去的那本《青春》,而后自然又联想到那位顺走我书的同学。《“水仙号”的黑水手》讲述的是这样一则故事:一个名叫惠特的黑人水手被招揽上“水仙号”,但是从航行伊始,他就病倒了。在整个航行中,他都没有出过一点力。而其他船员除了要完成本职工作,还得照顾他。惠特在与这些船员的相处中,时而表现出“暴躁”和“喜怒无常”的一面,时而又显示出自己的“怯懦无助”。他就像幽灵一样死死缠绕着船上其他水手,把他们人性中的善恶不由自主地释放出来。后来,惠特死在船上,水手们为他举行海葬。当他的尸体一抛进海里,海面上就刮起了一阵怪风。之后,一切如常,船也顺利地完成此次航行。

小说借“惠特”来隐喻人与“大海”(自然)的关系。在整个航行中,水手的善良、自私、冷漠、热情、懦弱等性格特征与大海的“狂暴”和“温柔”相呼应——每一次惊涛骇浪的远航,本质上都是一次生命的放逐。某种意义上,康拉德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或者说“失去故乡感的叙述者”。他所有关于海上的描写,都是基于生活的深邃思索。他透支自己“青春”放逐海上,追寻着那永不落幕的“航行”。看豆瓣上小说集《青春》的评论,有人以《误读》为题,写下如许的话:

“每个人,白日里有他的路,每个人,黑夜里有他的铺……”

是啊,“谁不曾误读青春,谁就未曾青春。”不知我那同学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误读青春”,而失去了“青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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