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田晓华相识相交多年,他本是个骨科专家,以医生的人道情怀和精湛医术,在行业内出类拔萃,受人称道。令人喜出望外的是,他到了“知天命”之年,冷不丁地闯进文学园地,辛勤耕耘,并且一口气出版了四本诗文集,引起文学界的关注,著名诗人梁小斌、往生的优秀诗人祝凤鸣、著名诗评家杨四平等众多诗人、作家纷纷给予好评。
医生与作家这两个职业,乍看风马牛不相及,相距甚远。但在古今中外文坛,从医生成为作家甚至卓有成就作家的,不乏其例,如俄国的小说家契诃夫、日本的著名作家渡边淳,还有写出享誉世界的福尔摩斯系列推理小说的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等。我国现代文学史上光彩夺目的鲁迅和郭沫若,当初也是学医的,后来弃医从文,怀着救国救民的理想,创作出一大批深受国人推崇的文学作品。当代作家中比较知名的池莉、余华、毕淑敏等,也是医生出身。这是个令人饶有兴趣的现象。
文以载道,医以济世。或者医学与文学本质上是相通的,医生要以理性的思维和专业医术,关怀人的肉体,作家以感性的内心和文学的形象,陶冶人的灵魂,共同的关注点都是人的生命。而高明的医学,是既关心身体又关心灵魂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医生从文可能有更好的底蕴与条件。
以文学的眼光来看,世界就是由天、地、人组成的,而人是主体。人的身体里蕴藏着整个世界,大脑就是无垠的宇宙。长期的医生职业,使田晓华对自己及人的生命,人世的生存状态,这一个辽阔的天地,有了更深刻的体验。
在即将从医生岗位退休的时候,田晓华又奉献出最新力作:诗集《左腿是长诗,右腿是短诗》,读后感慨良多。 《左腿是长诗,右腿是短诗》,是诗集的开卷之作:
在突发脑梗的那一天,我
在手机上认真地写下:和谐
左腿是长诗,右腿是短诗
写诗的我,分明是个跛子
前行的手杖就是我的手中笔
今后我要用我不和谐的脚步
去证明,我们的这个世界
是永恒博大的,也是平坦的
这首诗表现的是田晓华独特的体验与“发现”,左腿长右腿短,这是在病中瞬间的感觉:“写诗的我,分明是个跛子”。“跛行”的世界是摇晃的、高低不平的,作者却在其中的不和谐中发现了和谐,这就是这首诗的现代性所在。
人生就是修行,作为医生的田晓华,在救死扶伤的事业中,更是人品、人格的历练,他在人生的道场,时刻感觉到神就在身边,他的神,没有物质的形状,只是如一阵“清风”,如一片辉光,在生命里吹拂,在灵魂里照耀,提点自己该往何处去、做什么?……他由此完善着自己的人生。田晓华的诗,是朴素、忠诚、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