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个世纪80、90年代风靡一时的护肤品——雅霜吗？那可是当时工薪阶层的国民护肤品！

看包装盒上的字迹“始于1912”，那是段过于遥远的记忆。最初的印象，还停留在80年代，老百姓开始能填饱肚子，也有了对美的朴素追求和向往。

白色的大瓷瓶，深绿色的铁盖子，看起来很有质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挺有分量。拧开盖，一股淡雅的香味便飘逸出来，缓缓地嗅着，很是好闻。通常用右手食指轻轻地在上面蘸上一点，涂抹在左手手心，两只手慢慢搓揉均匀，再用力搽在脸蛋上，服服帖帖，皮肤瞬间得以滋润。

那时谁家儿子娶亲或是女儿出嫁，随手礼中有盒“雅霜”，那是真舍得，乡亲们都会说叨上好几天，脸面儿也倍足。更早一些时候的香脂已经不流行了，母亲偶尔也给我搽过几次，总感觉油脂味太重，滑腻腻、湿哒哒的，怎么也抹不开，在脸上泛着油光，没有雅霜般淡淡的芳香。只是男孩子很少搽香，怕脂粉味太浓，少了点阳刚气，后来翻看苏童的《红粉》，大抵也有这样的隐喻。也只在秋冬季，皮肤皴裂时抹一点。

已到恋爱年龄的大姑娘们可就不一样了，她们提着小木桶，装着浣洗的衣裳。微风拂过，飘来她们清脆的笑声和缕缕芳香。那时流行的《小芳》也在池塘边嘹亮起来，想必她也是抹过雅霜的，要不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质朴温婉呢！比不得城里的女子高跟鞋、喇叭裤、穿金戴银，她们清秀姣好的面容，抹一抹雅霜，再在头发上别个发卡或是戴朵小花，时光慢悠悠地搁浅在她们的秀发。那时搽香的并不多，讲究的大姑娘小媳妇才会抹一点，那盈在眉宇的浅笑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像散落一地的梨花雨。

记得教数学的姚老师也总喜欢抹些香，也是熟悉的雅霜气味，孩子们一下课也喜欢三三两两地围在她的身边，分析、讲解、演算，从没见她生气过。我曾固执地想，那一缕香，还封存在上个世纪的回眸里，印证了一个时代的芳醇和羞涩。现如今的化妆品动辄就是上百，甚至上千的。年轻爱美的女性，谁还会看得上土里土气的雅霜呢？

前些天，在小区的超市里居然还瞧见了雅霜，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怯怯懦懦的，上面还蒙了一层浮灰。六元一盒，三十多年过去了，也没怎么涨价。打开纸盒包装，不知怎地，瓷瓶的换成塑料盒的，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不知是不是节约成本，封口处裹了一层蜡，怕香气四溢吧！听老板说，上了年纪的人会过来买一些，是怀旧么？世人都憧憬未来，却忽视了来时的路！

幸好，还是以前的味！

只是雅霜渐渐地模糊起来，就像儿时母亲追在身后，大声嚷着“搽香”，而我却极不情愿地别过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