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发现,人生其实就是一场遇见。遇见许许多多的人,遇见许许多多的物,遇见许许多多的事。遇见越多,人生越是饱满,越是厚重。人与人若有不同,那一定是在各自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的遇见不同。
有些遇见,只能是遇见,可遇不可求。遇见河南大学出版社似乎就是这样,早先我没想到。五年前,王丽芳老师尚在国家某部委旗下一家全国性行业报纸做副刊编辑。一次报纸副刊征文活动,促成作为编辑的她与作者的我在茫茫人海中遇见。说准确些,那还不是真正的遇见,应该叫相遇。迄今为止,我们未曾见面。不过电话、微信时有联系,照旧是“见字如晤”的说法,说成遇见亦未尝不可。我俩同一姓氏,她又比我年轻许多,故我总称她为丽芳老师,觉得此谓亲近而又不失尊敬。
那次副刊征文,恰好是我有话要说的主题。兴之所至,我便一气呵成写出一篇千字文。有幸稿子被丽芳老师高看,很快见报,而后获奖,且在年底被邀请作为获奖代表赴北京参加颁奖仪式。由此,我与丽芳老师建立了电话、微信联系,此后三四年间可以说我是那家报纸副刊的重点作者之一。其间,我连续给报纸副刊写专栏文章,先是写《诗经》里的植物,两三人轮流转;继而写二十四节气,跟着节气步伐写,每月见报两篇。在专栏写作的惯性作用下,我在专栏之外又写出几十篇与节气、与植物相关的散文、随笔,先后在国内外多家报刊上发表。
后来,丽芳老师工作变动,离开报社,入职河南大学出版社。丽芳老师到达新的工作岗位,却没忘记之前那帮老朋友。甫一接手出版选题工作,她就将之前几个作者在报纸副刊专栏发表的稿子收集起来,策划编辑出版一本书——《<诗经>里的植物》,且对我信任有加将版权登记在我名下。那是一本编印很漂亮的文化读本,上市后有过不俗的表现,在网上和实体店销售都很有热度,多家媒体对这本书有过良好评价。其中有我的稿子三十余篇,样书到手我即分送朋友,受赠者纷纷给予好评。辛丑年春天,丽芳老师在策划“耕读书系”之“四时有记”选题时,又想到了几位老朋友。想起我写过二十四节气,写过许多粮食和蔬菜话题,还有形形色色的花草树木,觉得那类散文随笔文字似乎可以入列选题。
接丽芳老师电话通知后,我立即行动,对相关稿件进行收集筛选,作归类整理。在梳理稿件过程中,成书思路渐渐明晰。书的内容主线是“节气”,我希望入选的稿件,都是这条主线上所串之珠颗,皆有一定的亮度。统共选稿七十余篇,分为三辑:一曰“节气里的诗意”,二曰“节气里的味道”,三曰“节气里的遇见”。其实,“诗意”和“味道”,又何尝不是“节气里的遇见”,故书名就叫“节气里的遇见”。自以为这个书名与丽芳老师的选题是对路的,“节气”对“四时”,“遇见”对“有记”。
在我集中写节气、写草木的那些日子里,我尤为深切地体会到,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生存于世,人归根结底还是活在节气里的。为写节气和草木,我曾经认认真真地跟随节气一起完成一圈计有二十四个节点的大循环运转,也曾经跑到城内的几个公园里以及城外的山间、田野上观察花草树木。在那些关心节气、亲近草木的日子里,我对节气与草木特别敏感,眼里和心里满是节气和草木。感觉自己就是节气的一介子民,就是草木的兄弟。走在路上,看到路边树上每一片叶、每一朵花、每一种色彩,便意识到那些形色各异的植物生命的不同表现无不是在给人节气的提示。人从植物身上发现,节气从未走远,它就待在人的身边,与人如影随形。
活在节气里的人,日常生活之琐碎种种,实际上就是一天天在节气里各种各样的遇见。遇见美食,遇见美物,遇见自己美好的心情。人怀有什么样的心情,就有什么样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