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烟雨弄青梅
乡间的草垛
月夜抓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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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烟雨弄青梅

■ 上海 钟穗
 

黄梅天的家乡,那下个不停的绵绵细雨,在将天地缠绵成一个浅夏幽梦的同时,还催熟了一捧捧青梅,让人陡生数分美丽的遐想。

青青梅子,是传统观赏果木梅的果实。在除了盐的咸和梅的酸,再没什么调味品的古代,先人栽种梅树,最初是为了采摘梅子用来调羹和味的。直至醋的异军突起后,才让梅子彻底从厨房转向了厅堂,赏梅反倒成了梅树的第一大功用。

或许是因为绽放时,人们能一眼看到它们的娇艳;抑或是开在雪中,有种骨子里的孤傲,梅花自古便深受赞誉。相对而言,“齿软莫胜酸,弃之曾不惜”的梅子,却始终让人不屑一顾,就连早年的水果店,都难见其踪影。倒是在一些零食摊上,偶尔会有一种如乒乓球大小的糖梅子供应。

该种小食,是先用白糖熬成浓稠糖浆,再倒入青梅,不停搅拌,待冷却后出售。取一个在手,那干了的糖浆,呈粉状,厚而紧地裹着梅子,沉甸甸的,平时嘴馋的话也就买个一两颗。摊贩接到生意,将篮里盖有白布的糖梅子挟出,放在一小方纸上递过来。咬一口,松而脆。先是一股溢满齿颊的酸味,不一会,渐渐被糖粉的甜所冲淡,在口中留下又甜又酸又清香的回味,非常好吃!

我真正有机会一睹梅子在树上的芳容,还是借着儿时随舅舅,到他超山战友石叔家做客的机会。

超山素为江南赏梅胜地,我们去的那次,虽过了最佳探梅期,却正是梅子呈现时。石叔家的梅林位于山脚边,数十棵低的低、高的高的梅树,齐齐铺展开来,人走在茂密枝叶下,恍如穿行在一条绿色长廊中。

当时小小的我,每每望着枝头那一颗颗如蚕豆大小的可爱青梅,虽生垂涎欲滴之感,奈何总也够不着。幸好石叔家,有个比我大几岁的女孩,在旁帮着采梅子吃。但见身手矫健的她,三两下爬上树后,旋即在我头顶下起了一阵青梅雨,捡都来不及。

等将落在地上的梅子用篮装了,回屋仔细一打量,才发现,那物事一个个大小匀落,覆有薄薄茸毛,宛若处子。尤其那种颜色,极具禅意与诗情,有股子可以在古诗词里随意进出的清浅与美丽。

遂挑出几颗,用水清洗一番后,送入嘴中。虽说之前已被石家那位小姐姐善意提醒过,说青梅味酸,直接吃不得。但那种酸,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一粒进嘴,又涩又酸,全然没有白糖梅子的半分可爱。

等到我们临走那天,石叔又特意去梅林里采了一大袋青梅,沉甸甸地递到舅舅手中。因有了之前的遭遇,我对眼前这酸东西已有了本能的逆反心理,在旁不禁连连皱眉,很是纳闷舅舅要这酸掉牙的青梅有何用。

到家后,外婆把青梅分出一半浸了白酒,另一半用盐搓揉,去掉表面茸毛和蜡质,再用刀背敲碎取出梅核,泡在水中一天一夜,并不时换水,去除梅子的涩味后,捞出充分沥干,一层糖一层梅子,腌在玻璃瓶中。

只见那瓶中的青梅,好似睡在铺着白雪的地窖里,等待着时间发酵。数日后,外婆递给我几块腌过的梅肉。由于经糖水浸泡,那梅肉已略显黑黄。放进口中,先是甜味浅浅的试探,如浮光般于舌尖掠过。牙齿一咬,便有酸味袭来,混合以之前的甜,隐隐没没,别生一份来自梅林深处的轻盈芬芳。恍惚间,人便沉醉在这季节性的奇妙滋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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