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进家
时间之外
西风响,蟹脚痒
铺满落叶的小路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9年10月24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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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响,蟹脚痒

□ 徐晟
 

这些天超市、酒店,螃蟹生意火爆。一只只螃蟹,雌的蟹黄盈实,雄的膏满脂丰,看着都让人垂涎。

“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螃蟹,历来是文人雅士的爱物。

提到蟹痴,不能不谈清代戏剧家李渔。李渔晚年穷困,每年蟹市未到,先一点点存钱,家里人称之为“买命钱”。螃蟹上市,购进一批养在大缸里,一直吃到下市,每天五六只。李渔还将秋天称作“蟹秋”,简直嗜蟹如命!

小时候,螃蟹在我家乡并不是稀罕之物。那时大塘小堰、河渠水沟,到处都是螃蟹。

夏天的雨,下到塘满河满。大人们在水沟里钉几根木桩,堵上虾耙。过一会去取,虾耙里鲫鱼、白鱼、屎光偏、麻郎丁银光闪闪,几只小虾一弹一跳。三两只螃蟹,竖起双螯,在虾耙网上横爬,被捡鱼人顺手扔到地上,成了孩子们的玩物。我们故意拿树枝堵住螃蟹的去路,螃蟹用螯夹住枝条,被我们高高提起,悬在空中。螃蟹松开螯钳,跌落地上,赶紧逃窜,早有眼疾手快的,将螃蟹掀翻在地。螃蟹八脚朝天,两螯乱舞,笨拙滑稽,我们哈哈大笑。

秋收过后,水浅草枯。河沟里的蟹洞一个个露出来,正是捉螃蟹的好时机。我们邀三两个伙伴,背起笆篓,手握铁钩,就去河沟捉蟹。河沟清浅,水底卵石粒粒可见。沟里闲逛的螃蟹,发现来人,“啪啪啪”调头就跑,溅起一路水花。但它野性太大,离洞已远,不等它逃到洞口,已被我们拿下。

躲在洞里恋爱的螃蟹,卿卿我我,洞口留下的细微泡沫,暴露了它们的存在。我们将灌好蚯蚓的铁钩悄悄伸进洞中,爱情敌不过美食,螃蟹双螯夹住蚯蚓就往嘴里送。这时不能心急,急着拉钩螃蟹觉察到了,就会松开双螯,拉出的是空钩。要耐着性子,再换根蚯蚓,将螃蟹慢慢引出洞穴。待螃蟹身子全部出洞,早在洞口上方等待的那只手立马将蟹壳摁住,螃蟹脱身不得。如法炮制,两只螃蟹,只能到我们笆篓中团聚了。

薄暮,村子里炊烟袅袅,我们背着装满螃蟹的小笆篓回家了。那时日子清苦,肚子里缺少油水,像螃蟹这样全身骨架的家伙,家里是舍不得油盐的。要不是我吵闹得厉害,母亲炒完菜在锅底烙几只螃蟹,或者蒸饭的时候顺便蒸上几只,我怕是要错过不少美味啦!

现在螃蟹卖到几十元一斤,想吃舍不得买。没想到小时候被丢弃的虾子、团鱼、螃蟹,现在都成了金贵之物。

西风响,蟹脚痒。满街人工养殖的大闸蟹,像温室培育的花朵,肥硕鲜亮。而我,只想再回到家乡的河沟里,捉几只野性十足的小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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