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是高考月,关于高考的故事在不断刷屏。提起高考、大学,有的人一脸兴奋,有的人莫名的无奈,而我则是永远的遗憾。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高中毕业,那时考取大学的人凤毛麟角,大学生称为“时代骄子”。自己和大多数同学一样,通过参军、顶替、考取技工学校就业。我在技校读书两年后进厂当工人,十年后上了成人学校,领取了一张大专毕业证书。
近些年更感知到了遗憾带来的压力和沉重。由于工作的关系,近几年经常与设计院、政府部门打交道,人家会随口问一句: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呀?我总是支支吾吾道:我,没有上过大学。自己负责养老、现代农业项目,也竭力搜寻,苦读恶补,可是在人家大学老师、行业领导面前不敢大声,因为那些支离破碎的知识难以“装扮”自己,知识上总缺一把火,随时会穿帮露馅。我想,自己要是某个大学的毕业生,至少可以平起平坐地交流吧。
一位老哥是我们那个年代的钢铁院校毕业生,两年前他的孩子举办婚礼,我与他的同学在一桌。从全国天南海北来的同学不是教授就是老总,酒喝得微醺,个个神采飞扬,回忆起当年挥斥方遒的青葱岁月,议论着学术新发现,笑谈起校友的“进步”。想想我的技校同学,不仅都在合肥市,而且都分配在一个厂,聚会时话题干瘪,谈欢之间毕竟少了点什么。
前不久,到庐江县参观孙立人旧居。孙立人是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的高材生,后来居然考取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成为抗日名将。他跨入了两个毫无联系的专业,居然可以做得风生水起,着实让人敬佩。
我的遗憾还表现在自己对高校生活的羡慕和对先哲前贤的崇敬上。孩子考上大学又考上研究生后,有了机会到大学闲逛,喜欢读大学校史,咀嚼大学的校训,了解大学的趣事。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同学骑着单车,或者抱着一摞书行走在校园,自己当年要这样该有多好呀。一次公干到云南省昆明市,我执意到西南联大旧址,这里大师云集,陈寅恪、冯友兰、刘文典、吴宓、吴大猷、朱自清哪一个不是熠熠生辉?参观教室时我在想,自己只要在这样的大学不说大师耳提面命了,只要待上一段时间,经过大师的点拨,也一定会成就一番天地来。没经过那一阵炉火的锻炼,就淬不成真正的好钢。但是,当年落榜生的我已年过半百,今天已经不可能进大学读书了。其实,无论在南翔学习修理挖掘机还是在985大学攻读,只要我们不懈努力,学到丰富的知识,对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就不会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