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有开关的。
婆婆是个劳模。她刚退休时,闲不住,就出去打零工。生活老师、食堂工人、中介、清洁工,这些活都做过,且做得相当出色。直到我生儿子,她才回来。原先的几个老板打电话来,说让她过些日子再去。这时,婆婆总是笑着应允,可回头还是安心帮我带儿子。
婆婆很细心,是典型的秀外慧中。儿子的线衣裤,一家人的三餐,公公外出时交代的琐事,无一不处理得妥帖尽善。有段时间,我迷上了韩剧,婆婆也陪我看。她坐在沙发上,边织毛衣,边看电视。当看到电视里做炸酱面的场景时,婆婆按捺不住,一脸兴奋地说:“今晚,我也来做炸酱面!”她说话算数,当即买来粗水面。用黄豆酱搭配辣椒熬制炸酱,香菜切末,葱蒜成段,淋在热腾腾的白面上。还别说,味道口感棒极了。
婆婆是个多面手。有她在,我们的衣食无忧。房间的被褥蓬松干净,就连家里的电动车,都是光洁闪亮的。
邻居们常来我家串门,大家也不见外。他们还没到门口,就喊着:“刘奶奶——刘奶奶——”若闻见厨房散出的菜香,索性直接推门进来。婆婆笑盈盈地,边招呼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今天的排骨是称的小李的,新鲜的很。”“对了,他女儿生了个大胖小子,正坐月子,一家人忒能吃肉!”……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锅里的汤汁翻滚,几个女人聊得欢腾。
婆婆原先是喜静的。之前,她在厂里做仓库保管时,很少与旁人说话。即使在家里,也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织毛衣,晒太阳。
有一年,她经常眩晕,好几次半夜跑去医院挂急诊。三九天时,她眼睛做完手术,还没有痊愈时,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买菜。她很能忍,痛得实在受不了,才咬着牙哼一声。那时,我和爱人刚置了新房,还贷压力大。婆婆默不作声地从自己的工资里抽出大半,给我们补贴家用。春去秋来,她私下接外贸单子,偷偷攒钱,努力帮我们改善伙食。
后来,我儿子会走路了,到处跑。婆婆不放心,跟在后面走街串巷。渐渐的,她跟别的带孩子的人熟识了。大家相谈甚欢,自然也越来越喜欢热闹的去处。孩子们扎堆儿玩,老人们就在旁边看着,说笑着。无数个夕阳滑落的下午,婆婆总是携着一缕春风,心满意足地回来。在她的感染下,锅碗瓢盆都叮当叮当地唱起了歌。
幸福,如人饮水。可能来自一杯温热的牛奶,或是一朵初放的小野花。也可以是无拘无束的奔跑,或浑身轻松地徜徉一个下午。它是来自内心的满足感,无关乎地位的高低,物质的丰足,而在于自己与环境的相融,与生命的和解。
人世间本就是悲欢离合,笑泪忧乐杂糅一体的。与其愁眉苦脸,不如笑口常开,做锦上花。想到婆婆常说的一句话“生活如茶,浓淡自取”。做个能掌控幸福的人,她自身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