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遇到熟人,第一句话便问:你退了没有?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个问候是一晃间在不知不觉中就来了。细细回味,本以为自己还小,还能东奔西走,不觉得什么,当带小孙子玩耍时,他快速奔跑,我紧跟着追,他如狡兔,我似乌龟,才真的感受到了,我乃真的老了,真是到了快退休的年龄。
在已耄耋之年的父母面前,我仍感孩童一般,看着他们布满纹路的脸颊,步履蹒跚,弯腰驼背的身影,这便是我不远的将来,必要复制的影子。
当上个世纪的1979年冬季,乘着绿皮火车,与一群互不相识的战友,经过三天三夜坐在木条椅上的煎熬,终于到了银川,即将到站时,带兵干部点名,我们十三位被点新兵在银川下了车,停在出站口的一辆苏制嘎斯六九卡车将我们拉到了军区农场,十七岁的我,进入社会的第一课,从“庄稼兵”开始上起。
艰难的“庄稼兵”生活刚有了起色,一声令下,开赴大漠戈壁,拾起了我们真正的步兵行当。寒冬里,零下二十好几度,尿落地便成冰,训练结束回到房子里,手指解冻后那个钻心的疼,开始时,真想哭出来,慢慢地,疼归疼,难耐归难耐,强忍着也就过去了。
连长的“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使我们的身躯强劲,坚定了信念,有了意志力,投戎报国的荣誉感。每在训练回来的路上,一队百人的灰土人,唱着歌,迈着整齐的步伐,充满着自豪,当兵真好。
离开军营的那一刻,战友们抱头痛哭,伴随一生的场景,每每想起,眼眶总是湿润的。恋爱结婚,生子养育,又进入了另一种生活状态。眨眼间,儿子领回来了媳妇,我险些流出了眼泪,温暖甜美,当婚礼结束,宾客们告别离去,我才感觉到了累,疲惫不堪,心劲的力量,沉浸在幸福之中,累被抛得远远的。
悉数五十多年的路途,才意识到,我真的到了退休的岁月。
人生就是这样,在没有准备中,老字贴在了前额,将年轻搁在了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