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征

写作和个人心性相关。优秀的作家，如果你熟知他，热爱他，乐于品读他，不论他涉足哪个文类，你总能从浩瀚的文学长河中，一眼发现其所在。张炜就是这样的作家。

少年与海的故事，当然发生在海边。儿童文学作家一般都乐于选择一个既具象化又富有诗意的存在，承载自己作品中所有意象的凝结，如托芙·扬松之于姆米谷，曹文轩之于草房子。张炜的作品也是如此，《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等作品将滨海的氛围营造得恰如其分，读来总能感受到胶东半岛飘来的阵阵海风。

到了《少年与海》，也不曾跳脱，“海边方圆几十里”“海边人牙好”“海边人知道野物的厉害”……“海边”被反复提及，已经成为少年们成长故事中不可剥离的传奇底色。当然，选择“海边”，也不是偶然，而是作家对自己的家园情结有意识的延续。

海边有三个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少年——我、虎头和小双。“好奇”恰如其分地揭示了海边少年的特性，也是人类少年时期的共性。因为好奇，才有秘密；因为掩饰不住好奇，才有对秘密的无限欲望。好奇和秘密本来就是一对孪生子，作为不安定因素影响人类的少年时期，为成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少年与海》中，不乏此类描述：“随着了解的秘密越来越多，我们渐渐盯上了一个人，他才是一个大秘密的主角……”“他是什么人，藏在了哪里？”好奇和秘密共成为少年成长中绕不过去的存在，是少年心心念念的期盼和发泄。成长中的少年对于大千世界有着纷繁的情绪和精力，却无处发泄，好奇和秘密共同编织的一个个神秘场景更是引人入胜，进而滋生出发泄的土壤，成长被冠以“神秘”的光环，映照着青春的勃发期。至此，作家想要指引读者追索的第二个成长密码，理所应当是“神秘”。

《少年与海》的主人公与其说是少年，倒不如说是一群具有灵性的自然之物，张炜统一称其为“野物”。围绕这些野物们，少年们经历了自己的传奇人生。他们逮住了小妖怪，试图制服老狍子精，结识了狡猾的母狐和残忍的老狼，探索荒原上残酷征战的历史……

家园、神秘和自然，赋予少年们以灵性，并且共同搭建了作家通过《少年与海》想要传达的对于成长的无限追索。在这个意义上，《少年与海》不是单纯地对“海边野物们的秘密”的书写与复言，而是一次对成长意义的实验性探索，解读成长密码的过程就是一次对灵性的完满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