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镇柘皋 北闸老街显繁华
徽印象
戴名世与朱书的情怀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3年7月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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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印象

范寿鸣
 

(接上期)汪万清从袖衫中取出一绸缎包叠好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把酒菜稍微挪动了一下之后,将绸缎层层打开,只见绸缎中是一张折叠成半尺见方的澄心堂纸纸样,拱手递给钱汝诚。

钱汝诚接上将其展开,脸上旋即露出一丝惊喜之色,连连嘉许道: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仿制得像!好纸!好纸!

1-4日 内景[酒肆]

钱汝诚 胡守志 汪万清

胡守志给汪万清满上酒,说道:这样的货,你现有多少?

汪万清:不多,家中仅有三十张。

钱汝诚将纸样递给胡守志,眉目舒展开来,对汪万清举起杯说道:我全要了,你开个价。

汪万清:一张我只要你五十两白银。

钱汝诚:嘿嘿!你可真敢说啊,嘿嘿,成。 汪万清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语带双关说道:大人好像不完全称的上是澄心堂纸的买家啊!

钱汝诚微微一笑,沉吟不语,不远处有酒者不时发出喧嚣声。

趁喧嚣声停顿的一个空当,钱汝诚说了一声:嗬!真热闹啊!我有个不情之请,汪公子可否告诉我,你这纸的进价是多少? 汪万清:大人真想知道? 汪万清眼睛盯着钱汝诚,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张六十两白银。 钱汝诚一惊,眼睛死死盯着汪万清。 钱汝诚:那你岂不是大赔了? 汪万清:不,我大赚了。

钱汝诚一脸惶惑:汪公子这话让我实在是听不懂了。 汪万清:我这种古法制艺的澄心堂纸韧如皮纸、色如霜雪、寿如松柏,适书重彩,宜绘金碧辉煌,这么珍贵的纸,只配“如意馆”画屏陈设,以悦龙颜,这还不是大赚了吗?

钱汝诚啪地放下酒杯:你倒底是什么人。 胡守志腾地站了起来,钱汝诚朝胡守志使了个眼色,胡守志坐了下来。 汪万清神色镇静道:商人。 钱汝诚:你为什么这样做? 汪万清看一眼钱汝诚,见他脸色松弛了一些,而胡守志却显得还有些戒备。

汪万清:看来大人是不太懂得做生意的法门,为商之道,全在取与予两个字上做文章,没有予哪来的取? 钱汝诚点头道:没有予哪来的取?嗯,公子的经商法门中隐含着极深的经世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以前还真没把这话当真过,今日我可当真了。

接着他又站起来,在桌边踱了几步,说道:做大生意的,就不能盯着眼前小利。 一张赔十两,三十张就要赔三百两,三百两白银应该也不是一笔小数。汪万清:在下知道,大人不会在乎这区区让利的三百两白银,不瞒大人,这次赔卖是我多年思虑成熟的事情,澄心堂纸本属御用纸张,其兴盛之由就是南唐李煜不惜重金选调国内高手,云集京城,开设纸坊,所以一开始澄心堂纸就得到了一国之君的励创,没有这样的背景,澄心堂纸无以内力之引,难成复兴。我赔三百两白银义卖,“小为”之举,还望大人给留个号,新安字号能在澄心堂纸的古法制艺仿效大成。

钱汝诚十分激动,起身走上前拍着汪万清的肩头道:说得好啊!哈哈,想不到这商人中还有汪公子这样谋远之人,你能这样舍近利求远利,凭着这样的高远胸襟,我敬你一杯。

汪万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钱汝诚捋着颔下的胡须:留个号,呵呵,成,你这个号,我留定了,来日自会登门拜访,你只要能有这货样的澄心堂纸,那往后啊,我们可就是常情买卖人啊,而且价格不是问题。

说话中,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匆匆走过来,对胡守志嘀咕了几句,胡守志脸色一变,把钱汝诚拉到一边小声道:大人,曹树卿把西关那几个盐业散商已经招到了客栈。

钱汝诚打消了和汪万清继续聊下去的念头,汪万清见此状起身。

汪万清:大人还有重要的事要去料理,在下就不打扰了,对了,何时来取澄心堂纸?我好安排。 钱汝诚:明天一早我就差人前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1-5夜 内景[新安字号后堂]

汪万清 汪瑞卿 汪夫人

汪瑞卿(汪万清父亲)正在翻阅书文,眼前人影一闪,是儿子万清远远地跑了过去。

汪瑞卿喊了一声:“万清!”没有人应声,汪瑞卿嗔骂道:这臭小子,这一向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汪夫人的声音:这么大的事,还是先得跟你父亲说。

汪瑞卿一回头,见夫人领着万清走了进来:你们娘俩在说什么呢?

汪万清将靠椅奉到母亲身后,汪夫人顺势坐下,把万清告诉她今天下午在酒肆与钱汝诚的交易一五一十说了个清……

汪瑞卿一听就明白汪万清的初衷,但仍然面露难色,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汪瑞卿:那三十张澄心堂纸压箱都已二十多年,迟迟没有出手,这次出手,还赔上三百两白银,这赔钱当是小事,只是那三十张澄心堂纸是我二十多年前回老家筹货时偶得,那位老艺人估计都不在人世了,倘若他们敞开劲地要货,那样的澄心堂纸,我们到什么地方去筹?万清啊,你想过吗?

汪万清将目光移向母亲,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我这几天就准备准备,回老家一趟,一来看看能否在一些老货主那儿筹得一点这样的现货,那些人回京城还要一些时日呢,我想在他们再要货的时候,我定能准备停当;二来张罗张罗,募请一些高人合计,日后还是要开设自己的澄心堂纸纸坊为好。

汪夫人频频晗首,转眼看了汪瑞卿一眼,说道:万清说的在理啊。

见他沉吟不语,她接着又说:东西也出手了,赔也赔了,不如就这样试一试……

汪瑞卿说道:十几年前,前任盐运使卢大人在扬州的时候,新安字号长期供给卢大人澄心堂纸,他对我澄心堂纸不胜好评,却在给价上只认市场同比,我想,我还没有给他上品,如果给他古法制艺的澄心堂纸,他若也只出这个价,岂不笑话,就算是我能把这样的难处说清楚,可也是心里不快啊!前些日子,桐师爷跟我提起澄心堂纸,说是当今皇上酷爱书画,深悉正品澄心堂纸懿制,来两淮办差的京官常私下探询——何处求得正品澄心堂纸!我没有应附他的话。

汪万清一脸庆幸,说道:真是这样啊!父亲,我想我的判断完全在理!桐师爷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汪瑞卿思来想去,他想不出当时桐师爷具体是怎么说的,因为桐师爷是卢大人的幕僚,卢大人是落难罢职离开扬州的,其后桐师爷也没有再在盐运衙门内行走,所以也就没有在意桐师爷所说原委,只是模糊记得一些。

汪夫人看着汪瑞卿思忖的表情,起身走到他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看就不用你想了,万清现在能当事,皇上也好,京官也罢,反正让万清自己琢磨着去做。

汪瑞卿假意瞪了汪夫人一眼,然后笑道:万清此举,是想将古法澄心堂纸做起来,这是我多年来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说着,汪瑞卿又来回踱了几步,又道:我记得那位老艺人告诉过我,澄心堂纸古法制艺成本昂贵,他把那三十张卖给我,说是没有赚我的钱,他只是希望我能将其卖出个好价钱,以示澄心堂纸古法真鉴,借此我新安字号也可水涨船高,但实际与想法往往相差甚远啊!皇上也好,京官也罢,可皇上、京官是万清能靠得上谱的吗?

汪夫人:不管怎样,至少这次出手万清是有数的,只要那三十张澄心堂纸能到京城,我看就有戏,总不像你,老是把宝压在箱底,还好这古法制艺的澄心堂纸是不碍时间的。

汪万清似有疑惑地插话:那三十张澄心堂纸,在我印象中,父亲一直藏于箱内,为何从不见父亲有出手的意思?

汪瑞卿笑道:起初,我把那三十张澄心堂纸陈设在新安字号的主席货柜上,售价八十两白银,如此价格,问津者无不扬长而去,毕竟与行市价悬殊过大,没过一些时日,我发现字号的生意急剧下降,还引来众多非议,不得已啊!只好将其收存,也许是没有遇上懂行的人,这件事情让我弄明白了两个问题,一,澄心堂纸古法制艺成本昂贵,这其二呢,就是要找准机会,买的不知道卖的,卖的不知道买的,当然咯,这期间也不乏有一些墨客行家上门求纸,但这些人多是要纸难为价。

汪万清听后,点了点头,沉默良久,又道:那老艺人不在了真是可惜可叹!

汪瑞卿:老家那么多能工纸匠,仿制的澄心堂纸也有三分样子,我们的老货主中数歙州左长青古法最为精道,但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价钱都卖得很低,这世上没有卖错的,证明他们在成本上克扣算计,这样澄心堂纸古法制艺可就大打折扣了。

1-6夜 内景[新安字号后堂]

汪万清 汪瑞卿 汪夫人

汪瑞卿看了汪万清一眼,然后一步走到他身边,从容说道:我那儿还有十张与那三十张同样的澄心堂纸,你把他带给歙州左长青,要他做出同样的澄心堂纸,每幅给他订价三十两白银。

汪万清:三十两白银?这是常价的十倍啊!我琢磨着每幅只给十两足矣。

汪瑞卿没有开口,抬眼看着汪万清。

汪万清笑着也不吱声。

汪瑞卿: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打理字号渐有长进,对生意上的事情,你比我强啊,但在澄心堂纸古法制艺上,你可不要犯了苛求成本,不计内品货实的大忌。

汪夫人:你就知道让万清接受你的那些大忌!

汪万清抬起头来道:父亲跟我去一个地方看看。

说着,起身将汪瑞卿带到了后宅的一个小院门外,汪夫人也随后跟了去。

后宅院门外有一片汪家没有真正修整的空地,均是养了一些花花草草,除了汪万清两个弟弟有时会在这读书外,其他多是闲置。 汪万清:我想把这个地方改造成小型纸坊。

汪瑞卿淡淡一笑:小了,这地方还不够原料堆置呢。

汪万清:我不做澄心堂纸的前道工序。

汪瑞卿是个老纸行了,一听便立刻明白了儿子的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汪瑞卿说道:加工生意,呵呵!说来听听。

汪万清:我们从老家收来我们要的半成品,也就是生宣,像仿效古法的生宣纸最上乘的制艺成本我想先出十两白银,应该已经卯足了劲。在这基础上完成加工澄心堂纸,这道工序的上手,我早已有物色,只要把他请来统筹后坊,付予工钱,为我坊属佣。加上材料资费,怎么算也较为划算。而且监制把控尽在自己家坊。

汪瑞卿:想法是好啊!只是……

汪瑞卿欲言又止,像是想着另外的事情。

汪夫人站在一旁,有些会意,怏怏地道:唉!万清啊,你父亲还是说得对啊——听你说这么好的想法,可就是好纸难为价啊!刚刚你父亲说顾念的——你高攀上的那几个京城的官爷靠谱不?究竟能不能给出一个上好的价格续量定制?你可是把宝全压在了他们的身上啊!

汪万清:母亲,孩儿以为宝不是压在那几个京城的官爷身上,而是压在澄心堂纸的行情上。

汪瑞卿看了汪万清一眼问道:你的理由是什么?

汪万清答道:那几个京城的官爷的识货与行货,让我在他们身上好像嗅出来了什么,虽然一时说不清,道不明,至少能让我感觉到澄心堂纸古法制艺已有一纸难求的现象。

汪瑞卿:有你这样的直觉就好,否则,那么高价格的澄心堂纸可是雾里看花啊!

汪万清突然转过话题,说道:对了,我想起白天与那几位京官交谈时的一桩事,我记得父亲跟我常提起皇宫中的“如意馆”,我故意对他们说到过“这么珍贵的纸,只配‘如意馆’画屏陈设,以悦龙颜”。当时他们神情反应强烈惧威,那样子好像是说——你怎么识破我们的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人?当时我心里还真咯噔一跳,还好他们来过我们新安字号,能确定我仅仅是个小掌柜,后来虽说对此他们敷衍了过去,但他们也没有否认自己与“如意馆”的干系。

汪瑞卿拍拍汪万清的肩膀道:做事一定要老成持重,尤其与官府里的人打交道。

汪万清:父亲,我有一事不明,皇宫里的“如意馆”父亲如何知道。

汪瑞卿:桐师爷常跟我提起。

2- 1日 外景[庙子弯]

钱汝诚 曹树卿 胡守志

庙子弯亭是西关盐场的附属盐场,按前日在客栈接触的几个散商的说法,这里私盐最为活跃,曹树卿以辽东私盐商的身份,获得与扬州许多私盐贩帮的见悉。扬州许多盐商凭借着“专商”和“引岸”制,常将盐底售价抬高到一般价格以上,这本身就是滋生私盐贩子的良引,私盐贩子的走货多是仰仗那些专事运销的帮伙。曹树卿打探到扬州新崛起的运销帮伙,通过常赴京城的漕帮故交引荐一个名叫刘永富的马帮帮主。一早钱汝诚他们一行三人乘坐马车从扬州城出发,如约来到了离西关盐场仅隔数里远的庙子弯亭。

胡守志跳下马车,一边随马车徐徐前行一边四处察看:曹大人啊,我们这是到了庙子弯亭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曹树卿从马车上掀帘探出头来:这是庙子弯亭吗?

胡守志:哎!大人,前面有一个亭子,好像上面有字匾。

胡守志上前细看亭上檐椽上的扁字,字色褪尽,凹陷之处依稀可辨“庙子弯亭”四个大字。这所庙子弯亭简陋单薄,时值暮春三月,阴雨绵绵,一连十几日不见天晴,亭外的桃花、杏花纷纷被风吹落,狼藉一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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