垓下,今名濠城,位于安徽省固镇县城东南24公里之沱河南岸:这是一片血与火交织的土地,也是一片演绎着爱与恨、情与仇千年不息的土地,更是后人访古寻幽、感慨万千的土地。
“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然而,当我漫步其间,捧起一把泥土,仿佛能闻到当年洨水滔滔、四面楚歌的孤独与绝望,当年十面埋伏、天罗地网的追击与血腥,能听到霸王别姬哀怨凄凉的歌声:两把寒光闪闪、直刺苍穹的利剑下,霸王一手怀抱着流血的虞姬,一手伸向遥远的天空,怒目如电,似乎在直抒胸臆,拷问苍天;怀中的虞姬,杨柳细腰,盈盈一握,双眸含泪,青丝低垂,神情安然,如同熟睡,一把落地的纤细宝剑,使她香消玉殒,想必是霸王的信物,似乎还有几点血迹滴下;“滚滚沱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几位村民旁若无人或闲聊、或编织,或招揽生意,如同一幅演绎了几千年的垓下《清明上河图》的长卷,让人有恍然如隔世之感。
一路败走的项羽,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洨水滔滔。而走投无路的项羽也最终在乌江边上挥剑自刎。当年,虞姬是何等的妩媚动人,又是怎样与不可一世的霸王相识、相知、相爱,有着怎样动人的容貌,怎样走进霸王的世界,就是有着“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也是语焉不详。留给后人的是无限的想象与遐思。
我想,虞姬是美丽的,她的形象与戏剧、影视中的形象一样,但也许过于戏剧化了。柔弱,瓜子脸、柳叶眉、小蛮腰,性感而妩媚,妖娆而哀婉。其实,我想历史中的她,也许大相径庭:唐明皇钟情的杨贵妃就是丰满肥硕,照样是“三千宠爱于一身”。
她的美丽在于她的性格。从史书记载来看,项羽是一个刚烈的人,一个不善阴谋、也不会玩阴谋的人,我想他心爱的人,也一定是一个与他有着相同兴趣与追求的人,在兵荒马乱中,在枪林弹雨中,虞姬要担多少风险,操多少心,我想她美丽娇人的容颜、娇小迷人的曲线里,一定有一颗坚强的心;她还有着高尚的心灵、高雅的灵魂。“城头变幻大王旗”,对一个弱女子而言,要准确地理解、把握纷繁复杂、瞬息万变的局势,确实不易,但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形势下,还依然做出这种选择,我想就是一种坚强了。
说她是不幸的,不幸的是她“红颜薄命”,然而,她又是幸运的,幸运是她遇到了一个真正懂她、爱她、知她、怜她的人。君不见,现在有多少在物质浸润中丧失自我的人,有了钱权、地位之后,另觅新欢,留下了“新人欢笑旧人哭”,再美丽的人,没有了心,还能美丽吗?难怪诗人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我想,在这位千古传唱、经久不息女性面前,谁能不掬一把泪水,送一份美好的祝福,寄一份美丽的心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