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能从影视和文学作品中看到或读到,在新中国成立以前,一个穷人拿着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走进当铺,将东西递进高高的柜台,抵押一点钱以度日。东西换回的还有一张当票。这让我们感觉到,当铺是个剥削人的地方。合肥民俗专家牛耘说,在抗日战争前,合肥还有规模比较大的当铺,抗日胜利后,这些大当铺都不复存在了,只零星开有几家小当铺。
神秘的隔世之感
老式的当铺门前有木制栅栏,纯属自卫。1900年前后,北京当铺多达200多家,经营资本多来源于清内务府官员和太监。 当铺有一整套有别于其他行当的传统。古板的从业者,高大的柜台,门外墙上写着巨大的“当”字,总给人一种神秘的隔世之感。
当铺起源很早,在南朝时已有寺院经营以衣物等动产作抵押的放款业务。唐朝当铺成为质库,唐玄宗时有些贵族官僚修建店铺,开设邸店、质库,从事商业和高利贷剥削。到清朝经营当铺已十分普遍,乾隆时北京已有当铺600~700家,对人民剥削相当严重。
合肥典当业虽早于清乾隆年间就已存在,但却盛行于晚清。据《合肥金融志》记载,到嘉庆八年(1803年),全城已有当铺13家,至光绪年间,加上“小押店”等各类当铺已有几十家。
主人多为达官巨贾
牛耘对当铺颇有研究:“清同治年间的1872年,李鸿章任直隶总督后,志得意满,很想为家乡办点好事,在和其弟李鹤章商议后于合肥开了两家当铺:‘义和当’和‘义兴当’, 用意就是指对乡亲要讲义气,对穷人要讲和气。这是李府在合肥最初开的当铺。位置一在今天的淮河路步行街,一在今天的红星路省外贸生活区附近。”
一开始,当铺打的是“救世济人”的招牌,比如说,生活困难的穷苦人在冬天去当夏天衣服时,当铺只收取很少的管理费,可后来月息抬高至二分以上,当期则由三年缩短为一年半。1880年李鹤章去世后,当铺由他的继室周世宜管理。约1885年寒冬的一天,有位穷苦农民因付不起利息赎不回当过的棉衣,在当铺门前吊死。周夫人一气之下责令当铺停业。
最大当铺为李鸿章家族
李鹤章的次子李经羲,在1909年,用属下进贺李鹤章升官的钱,在合肥开了家名叫“德成”的当铺。据牛耘回忆,这家当铺有800多平方,后面设有仓库。一进去,两边都放了长条板凳,提供给来当东西的人坐。每天,有五六个彪形大汉在当铺里巡看。当铺就在现在的步行街“李府”西侧的五星巷内,里面有雇工百余人,货楼以千字文顺序编号,是合肥典当业中最大的一家。
德成当铺由李经羲家族人管理,内部组织健全,店伙分工明确,各司估价、收当、管账、保管、跑乡之职。巢县、无为、庐江、舒城、六安等临近城镇的当铺因资金有限,往往将收当价值较高的当物送来转当。在抗日战争时期,日军不但轰炸了当铺,还抢走了当铺里较为值钱的东西,在经过此次劫难之后,德成当铺因为李家的日渐衰落,和手下人的层层贪污,最终以极低的价格将房屋卖给别人了。
盘剥的“阎王当”
旧社会开当铺,一要资金多,二要在衙门注册,这就要求老板不但有钱,还要有势力。上典当铺的,绝大多数是贫苦人家。他们借贷无门,走投无路,不得已把仅有的衣物伸向高高的柜台,任由当铺残酷的高利贷盘剥。
当铺规定,不管什么东西典当,总只“当半价”,且由当铺一锤定音,从无二价。再好的衣服,经过司柜的百般挑刺后,称为“破衣一件”,二十两的物品只能当出了九两,还在规定的期限内必须去赎,赎时除交原当金外,还得交付一笔高得惊人的利息。典当货物逾期,当票作废。因原估价极低,以后典当商拍卖出货,又牟取了暴利。
牛耘称,“当东西只能‘当半价’,是拿不到几块钱,根本无力赎回,有的人甚至连老婆、儿女都当了。因此,旧时当铺又被称为‘阎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