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形容它是一座空城,这很好。一座空城是没有饥饿的?我这样小心地问自己。门前的二棵香樟树,绿的叶,绿的让人眼馋,它伞状的形体,遮住了阳光的投射。对于夏天的人们而言,这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纳凉处。所以,每次我回老家,总会见到街坊邻居的老人,孩童们,或三二人,四五群地挨坐在一起,闲扯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他们似乎很愿意乐此不疲。沿河街24号相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上的存在。他们对这里的需求简单而有着实际的用途。
父亲逝世快一年了。我似乎习惯了忘却。但又不全是。或许,作为情感的部分,我是努力地在做一种逃离的可能。身体上的逃离。对此,我怀有某种孤窘的羞怯,在精神上不断地打压自己。自妹妹接母亲到她处去后,我得到了行为上的解脱,却加剧了灵魂上的落寞。沿河街24号,像一个铁钉,钻在了我的墙体。没有拔出来的可能。或许,这枚小小的铁钉,就是我自愿的宿命。只要是时间上的允可,我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来到这里。打开门,逗留一小会,然后,离开。
这几天,我回老屋的频率,似乎比往常来得更勤了。没有原因可以探寻。也许,没有原因就是原因吧。庭院里的石榴树,红的炫目,满地的落红,叠加着堆积,这让我感知到了一种赴死的从容。物实与人体,是自然的宿命,终将会有坐化的一天。相对于情感而言,主观上的难以接纳总会成就精神的赘负。虽然这种赘负有着自身的本能。这几天,沿河街24号,父亲,就像一个同义词,他(它)在不断地对我的唤醒之中让我觉悟到了,或许,我就是这个门牌号码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