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对皖北那边的饮食、风俗和卫生习惯,在心理上是有点距离的。这倒并不是因为我是南方人(实际上我也根本算不上南方人)。主要是前些年路过或小住时所留下的强烈印象——那边人饮酒的豪爽,让外来的人都有点发怵。有几次出差路过那儿,同行的人几乎全被放倒,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很是好玩而又“恐怖”。
又是一个艳阳天,在省城的一对准备结婚的新人要到男方家先办个仪式,这好像也是那儿的规矩,儿子在外面,婚礼还是要回乡办的,于是,我随车去赶了一次采风的热闹。
以前我印象中要到皖北似乎车子一开就是一天,现在可大不一样了,新修的高速公路让省城的辐射力大大加强了,大伙儿热热闹闹地说说话,很快就到了临泉县城,小县城外的蒜香弥漫整个空气,据说是那儿的特产,还出口到外国赚汇呢!没到吃饭时间,却提前让我打开了食欲。与数年前不一样的是,许多农家也开始用抽水马桶了,这一细小的变化足以证明,农村变了,农民富了,生活质量的提高和卫生习惯的改善使得这个叫范集镇的居民们个个脸上都显得亮堂,这种亮堂潜移默化地在传递一种幸福的密码!瞧,如今咱过得多“崭”。
天刚亮,接新娘的爆竹就惊醒了大地,那儿时兴早接新娘,小伙子激动地招来了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亲朋好友一干人马,几乎围得新娘寸步难行,不得不羞涩地让新郎抱着进了仪式的厅堂。小镇很朴素,没有红地毯,但那铺着的长长的红布也足以显示了男方的重视与厚道。在烟花爆竹声中,一位乡村教师担当了司仪,尽管他那一点也不标准的普通话我一句也没听懂,但从乡亲们的欢笑中我感到了他主持的幽默,也许是乡邻乡里的更有亲和力吧!几乎每一次停顿都会有热闹的掌声,小镇里的人们几乎像过年一样的兴奋。
乘着小青年闹洞房的间隙,我溜到了屋外摆宴席的地方——不得不承认,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的非常壮观且又非常朴实的流水席。一个能摆下十几张方桌的后院里,利用自然生长的老榆树挂上了遮阳的塑料布。几位大厨据说是三天前就赶来操刀了,成百个凉菜早已做好,静静地摆在那儿煞是好看。那几口烧菜的大锅几乎和城里人家的浴缸没啥区别,大得有点吓人。尤其是专门请来的乐队,别看只有唢呐、笙管和二胡,但演奏起来很能营造一种欢庆的氛围——因为聪明的演奏员在这古老的乐器中添了一把时髦的电子琴,中西合璧,把婚宴气氛推到了高潮。
人不断地走,不断地来。菜不断地撤,不停地上。
酒就更不要提了,单是洗刷碗筷的帮手就有五六个,虽说城里的婚宴都是豪华的,但也是千篇一律的。朋友,如果有兴趣,不妨去农家看看这毫不造作、毫不矫情的小镇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