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在心底暗自庆幸,自己是山里人,出生在山里,成长在山里,长大以后尽管读大学、参加工作,走出了大山,但老屋依然坐落那里,父母也依然生活其间。老屋,是栋四井口的砖瓦平房,尽管建成很多年,岁月在墙面留下老旧斑驳的痕迹,却还牢固。每年暑假,我都携妻儿回那里,伴父母住一段时间,享受亲情,纳凉度夏。
山乡的环境,清新清静。尽管通达村庄的路,已经铺筑成水泥路,往来方便得很,但因地处深山,远离城镇,这里也就少人光顾。每天所见的,是几个熟识的老邻居,他们的孩子大都外出打工,留下他们照看老家,喂些鸡养些鸭,种几亩山旮旯田,以获取收成,自食其力。平素农事忙,大家很少有工夫交往唠嗑闲聊,我是喜欢读书爱安静的人,这样的境况求之不得。
有些日子,我清晨就起床,到村头水泥路上跑步锻炼,出汗疲乏之际,驻足赏景。四周山上,树木密茂,那般浓绿,看着看着好像要涌动起来,觉得要使人融入,更兼白色牛乳似的山雾淡淡浓浓,飘忽缭绕,翻腾葱绿树木间,那样的意境,缥缈依稀,如梦似幻,宛然仙境,直使人精神欣悦,周身沁凉。近处鸟雀的鸣声热闹,叽喳啁啾,清脆响耳,如若清泉汩汩,提神醒脑,令人觉得满世界的欢悦。这般树木封满的山野,实是一座天然大氧吧,置身其间,是进了颐养身心之所。
栖居大山,因到集镇路途较远,我们一般不到市场买菜。每天吃的蔬菜,全部是父母采自他们种的菜园。这些鲜蔬,尽管品种寻常,就是些家常的西红柿、黄瓜、辣椒、茄子、苋菜之类,却都是施用的农家肥,也很少打药,因此是非常绿色健康的食品,每天现摘现洗现切现炒,新鲜得很,吃在嘴里味道也好的很。
高温多雨夏季,各色蔬菜,就更如山上草木一样,尽显生机活力,长势旺茂,让人看着就喜欢。山居的夏日,我喜欢在凉爽的早晨,到菜园去摘菜。到得菜园,眼见的那般情景啊,实在太热闹了:空心菜绿油油,蔓爬牵藤,辣椒如青绿小灯笼,缀满枝茎,青茄圆圆膨大,长茄紫光翘尾,瓠瓜冬瓜垂挂叶下,黄瓜南瓜小猪般拱地,豆角高挂竹架,玉米如挺肚孕妇,茎秆飘红缨伸长须……园圃时蔬,别说吃,单是看,就使人生出怡悦,心情大好。
盛夏中午炎热,我消解暑热所常用的方法,是读书。外面骄阳似火,蝉声长鸣,屋室却更显清静。我往往手拿文学名著,仰躺书房的凉椅上,时而静心品读,时而掩卷沉思。遨游书本海洋,感受文字魅力,为故事发展忧,为书中人物喜,神醉情迷,感教多多,受益匪浅,身心俱爽。读书疲累之际,就走出屋室,到林荫下摆舞身肢,舒活筋骨,听蝉鸣不歇,看林间太阳筛漏下来的金光,悦看山村美景,想着读书所获,觉得融进大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