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的周末,几位好友相约一起去郊外踏青。一出城区,映入眼帘的便是花的海洋,到处生机勃勃,姹紫嫣红。在这绚丽烂漫之中,有一种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的花,叫槐树花。我走到一棵槐树前,静静欣赏着这花团锦簇、淡纯洁净的晶莹槐花。触景生情,孩童时采摘槐花野趣的情景,不禁浮现在眼前。
那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每逢槐花盛开的时节,我和几个玩伴经常聚在一起,玩耍最多的便是采摘槐花。这一游玩既简单,又有趣,还有果实,只要扛着一根用粗铁丝或细钢筋弯成勾子加固的竹竿,再提上一只竹篮,便可到附近的村庄、田埂、路旁、塘边、荒野等大自然中,爬高上低,尽情采摘槐花,回家当菜食用。
槐树属豆科植物,分布广泛,生命力顽强,有栽种的,也有野生的。且根深叶茂,浑身上下长满着刺,树干上还不时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但其花蕾味苦,性平,无毒,富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降压、降脂等较好的食用和药用价值。
江淮大地,寻常百姓家一般都喜欢把采摘来的新鲜花蕾,用开水烫后晒干食用。最为出名的有“槐花炒鸡蛋”“ 槐花蒸鸡蛋”“ 槐花蒸河虾”等地方菜肴,或能堪称“舌尖上的美食”。
记得有年四月的一天,几个玩伴又和往常一样到离家近在咫尺的常胜大队聂小郢生产队去采摘槐花。刚一进村落,只见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的槐树都盛开着洁白的花,一串串花蕊,高高地挂满十几米高的一棵棵槐树上,密密匝匝。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折射下来,随着槐花摇曳,洁白无瑕,如同一串串珍珠,璀璨、灿烂、晶莹、透剔……令人心驰神往。
我们几个玩伴从没见过这般美景,静静欣赏……有个玩伴手持几米长的竹竿,踮着脚丫,连吃奶劲都使上,用竹竿上的钩子,钩着长满槐花的树枝,树枝在半空中不停地摇摆着,岿然不动,最多也只是落下零零碎碎的花蕊……这一举动,一下提醒了大伙。大伙如梦初醒,纷纷举起竹竿,开始采摘。可树高人矮,我们那时只有十二三岁,个头最高的,也不过一米六几。只好抬头仰视,望“花”兴叹,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大伙干脆爬到树上去采摘。结果没想到,我们的衣服被树上的刺划出一个个洞,而且人人脸上和手背都被划得鲜血直淋。有的还被刺扎到身上,钻心的疼。尽管如此,也只采摘到一点点的槐花。
见此情景,有位农民老伯从家里拿出一个长条木板凳,往地上一放,又手持一根绑着弯弯镰刀的竹竿,往板凳上一站,十分娴熟地挥舞着竹竿,把一个个长得高高的树枝割断,然后抱到我们面前,让我们尽情地采摘。他还饶有兴趣地告诉我们,槐花不仅能食用,而且还是一种吉祥象征。故而江淮一带寻常百姓都喜欢在房前栽种槐树,以祈求安家保宅。
那时年幼无知,只觉得老伯是在宣扬“封建迷信”那一套。随着时光流逝,也渐渐地懂得当年那位老伯话的寓意。槐花,洁白如玉,晶莹透剔,鲜艳夺目。不仅孕育着丰富的民俗文化,而且还包含着人们对春的向往与憧憬,对爱的追逐与企盼。经典黄梅戏《天仙配》中,那段“槐荫树做媒”动人故事、动听唱词,虽只是一个美好的神话,但却寓意着人世间对纯洁而美好爱情的一种执著追求。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百花齐放。槐花虽不如樱花娇艳,不如桃花耀眼,不如兰花名贵,不如桅子花芳香……但却宛如荷花一样圣洁,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因为槐花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童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