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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女儿
夹心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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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心饼干

安徽合肥 吴中伟
 

记忆中,最早吃夹心饼干是在小学二年级。那个年代,包子、馒头、花卷都是个稀罕物。饼干,特别是夹心饼干,甭提有多奢侈了。清晰地记得:带夹心饼干给我的,是大姑!大姑那时五十多岁,佝偻着腰,或许是长年累月劳作的结果,脸上布满褶皱,头发还有些花白,以至于大姑有几次来,我都将她喊成了“姑奶奶”。孩子们大多靠直觉,身边的长辈,像大姑这般年纪和面相的,都是奶奶辈了。每年“清明”左右,大姑都会回娘家,祭拜过世的爷爷奶奶。每次,她都不会空手而来,有时会带点猪肉,有时会带一条胖头鱼,但一斤左右的夹心饼干是断然不会少的,她知道娘家最小的侄子在上小学,喜欢吃夹心饼干。

想当年,大姑的日子还是很清苦的,姑父去世得早,大姑辛苦拉扯大表哥表姐几个,待快到婚嫁的年龄,大姑又愁着儿女们的彩礼和嫁妆,还要托人张罗。大姑父在世时看病,还欠下不少外债。那些年,大姑总是起早贪黑,砍柴、喂猪、掏粪、做零工……一个乡村寡妇,除了豁出命,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吗?其中的酸甜苦辣,常人是难以体会的。吃夹心饼干时,我是绝不会想到这些的。物质匮乏的年代,夹心饼干不仅能填饱肚子、能解馋,还能满足乡下少年日渐膨胀的虚荣心。

掏出一块来,干着吃,咬起来脆嘣嘣的,我经常故意把声音嚼得很大,左邻右舍的孩子们一齐都投来了艳羡的目光。看小伙伴们咽咽口水,舔舔嘴唇,干瞪眼,巴望的样子,着实让人得意。和我玩得好的,发一整块;关系不够铁的,发半块;闹过矛盾的,这时也主动向我示弱示好,讨要一些残渣碎片;还有的,想用玻璃弹珠和我换。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孩子们便一溜烟儿跑到池塘前的空地,“跳房子”去了。

孩子们天生会“吃”,闲暇在家时,我会轻轻掰下一小片,那时喝不上牛奶,只能放在开水里浸泡,时间不能太久,不然饼干就全泡化了,成了一团糊;另一片,先用牙齿刮下甜心,再细嚼慢咽起来,一副美滋滋、陶醉的表情。只是我还不知道:一斤夹心饼干的价格可抵得上三袋挂面、四瓶酱油或是五袋食盐,这些可都是生活的必需品啊!后来听母亲说,大姑买的夹心饼干大多是从小店赊来的。春日里,母鸡不怎么下蛋,自然也换不到零用钱,只好等收完小麦、卖过油菜籽才能填补上空缺。

记得有一次,大姑回来后,满头是汗。我便急匆匆地翻她的手提袋。“夹心饼干呢?怎么没有!”我小声嘀咕着,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午饭时,还耍起了脾气,撅起嘴,硬是不吃。大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忙向我说道:“走得急,忘记买了!”说着,她便一脚一颠地朝村口的小店跑去。

“姐,小孩子闹,甭理他,别惯出坏毛病!”父亲拿眼睛狠狠地瞪着我。我低下头,无意间瞥见大姑那双老式的帆布鞋帮缀满了补丁,边缘处还裂开了大口子。后来,还经常吃到大姑带回来的夹心饼干,只是觉得喉咙处有些干硬、哽塞,大不如之前香甜了……

前天是大姑八十六岁的生日,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三十多年,倏忽就过去了。那种简包装的夹心饼干也早已买不到了,但它的味、它的香会一直萦绕在我记忆的深处,温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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