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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美人
春天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2年3月2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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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美人

■安徽合肥 程耀恺
 

在中国文学史、美学史上,把“草木”与“美人”联系到一起,从而创造香草美人这一文学形象,功在屈原。然而作为一个成语,却要等到汉代的王逸写《离骚序》,才浮出水面:“《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王逸此话是说,《离骚》采用《诗》的比兴手法,以香草好鸟比喻贤臣,拿恶鸟浊物形容奸佞,用有德美人指代君王。在此基础上,后人单单把香草、美人提取出来,组合为“香草美人”。古代文人心目中的香草美人,虽然有忠贞贤良之士的影子在里边,但终归还是内涵更丰富的文学形象。香草与美人,可以互比,可以合一,也可以是深藏于诗人心中的一份隐情,一种美好的寄托。

江汉自古土肥水美,一篇《离骚》,多香草(江离、芷……),多香木(木兰、椒……),率以“香草”概言之,其中也包括某些传说与神话中的草木,如扶桑、若木、琼枝等。至于美人,朱熹在《楚辞集注》里有说法:“谓美好之妇人,盖托词而寄寓于君也。”至于“迟暮”:“言但知朝夕修洁,而不知岁月之不留,至此乃念草木之零落,而恐美人之迟暮,将不得及其盛年而偶之也。”

《离骚》中的“美人”,究其本义,美乃壮盛,美人实是壮年的人,却被用来指代“信谗而齌怒”的楚王,但细细咀嚼“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担心美人也年衰,妙就妙在这个“恐”字,既可释为担心,也能视为模糊的推测、断定。也许一“惟”一“恐”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是:君本美人,奈何迟暮。你早已不似古时三王之美德无瑕,别说兼容花椒与肉桂,佩带白芷和蕙兰,连众芳(群贤)环绕也不配!那么,屈原心底里的美人,到底是谁呢?

窃以为,芳草是个群体,包涵他培育的贵族子弟(三闾大夫就是负责贵族子弟的教育)以及他自己,而堪称美人的,则只有他自己。

屈原笔下的香草,不独生于江汉之间,也来自虚幻之境。它们统统为我而生为我而来。“纷吾既有此内美兮”,但我还是要披上江蓠与白芷,还要编织秋兰为佩饰。这不仅仅为了修饰美好的仪容,更为主要的,是心志的外化。“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之所以如此,是“恐修名之不立。”我“擎木根”“贯薜荔”“矫菌桂”“索胡绳”,我这些不同于世俗的行为与穿着,是为了“謇吾法夫前修”(我效法的是先贤)。虽然因蕙纕(佩带蕙草)而遭贬逐,又因揽茝(采集白芷)而获罪,为此,我曾踌躇不前,但终于还是“步余马于兰皋”,我在长满花椒的山丘下略微休息,马上动手“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我这样做,为的是“苟余情之信芳”,再怎么样,我也要保持情操的芳香。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芳菲菲其弥章”,然后才能“将往观乎四方”天地间的香草,代表着圣洁,早与我的心志融会贯通,虽然遭谄遭逐,“岂余心之可惩”,是啊,我的心志,岂能被动摇被挫伤!天地间众芳,对我来说,既可衣,亦可依。有了众芳,纵然身处险境、濒临死亡,“览余初其犹未悔”,初心不改,恒心不变,“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就是屈原笔下的“我”:香草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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