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合肥突降一场雪。雪虽小点,但毕竟是今冬第一场雪;风虽不大,但刮到脸上还是冷飕飕的,气温也随之一下降到零下6摄氏度。平时不喜欢逛街的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地方,突然穿上羽绒服,兴致勃勃地走出家门,到街上逛一逛。
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子,只见他冲着我满脸微笑,起初我以为他是冲着别人笑的。心想,自己千万不能自作多情,万一他是朝别人笑的,岂不是很尴尬嘛!我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出于文明礼貌,我也朝他笑了笑。快走到跟前,他十分热情地伸出手要与我握手……就在这一瞬间,我心里一个劲地犯起了嘀咕:他准是认错了人!为不让他在大街上难堪,我得迎合他一回……一想到这,我丝毫不敢怠慢,主动迎上前去,和他热情地握着手……“你是某某吧?!”我连连点着头,但此时此刻我却一头雾水: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他呀!他却能说出我的名字,肯定在哪见过!但我一时咋也想不起来,我脑海里就像“百度”一般,输入“某个词汇”飞速搜索……极力想从记忆中尽快找出眼前这位似曾相识而又陌生的男子,是同学?是战友?是同事……好像都不是。他也许从我的眼神中看出端倪,便说:“我叫某某呀!你还记得我们上高二时,我们那届学生是延长半年才毕业的吗?”“那怎么能不记得呢!”“就是那回,我俩曾在一个班待过。”“噢!是某某老同学,实在对不起!怪我眼拙……”“哪能怪你呀!都40多年没见面了,况且我俩同学时间太短了,连头带尾加起来也不过个把月……”
1977年,我们原本到年底将如期成为“七七届高中毕业生”。为顺应教育改革的需要,到了我们高二下半学期时,学校突然接到主管部门的文件通知,原先实行的由“春季招生、冬季毕业”一律改为“秋季招生、夏季毕业”。这样一来,当年本该在年底毕业的学生,一律推迟到第二年7月毕业。当年在校高二学生可以报名参加第一次恢复高考;当年考不上的,第二年7月又能名正言顺地以应届高中毕业生的身份,再次报名参加高考。刚刚恢复高考,据说全国考生有1180多万。其中1977年12月考生达570万,录取新生仅有27.3万人;1978年7月考生达610万,录取新生只有40.2万,真可谓是祖国各地都在共同地上演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一场大戏。
那一年,我们全校高二共有12个班,学生达6000多人,居然没有一个在恢复高考第一年中脱颖而出。到了次年一开春,我们只好又重回课堂,继续上着高二第三学期的课程。开学后,没有新编教材,学校就组织骨干教师日以继夜地赶编,而发到学生手上的都是些用蜡纸刻字的一张张油印教材教辅。这还不算啥,关键是我们经常拿到手上还有些油墨未干、字迹糊得根本分辨不清的教材教辅……学校还根据学生志愿,把12个班的学生分成文、理两科,两科各有1至2个重点班,其他的均为普通班;1至3班为理科班,4至12班为文科班。为了提高高考升学率,学校基本上采取“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每次大考之后,学校立马根据考试成绩,再重新划分一次班,我至今只记得,我先前待过5班,后又在9班和12班待过。至于还在哪一个班待过,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了……
“是的,是的!那时虽说是高二延长了一个学期。但班却分来分去的,一个班同学还没认识几个,又分开了!”他还告诉我,他是因当年语文老师总喜欢拿我的作文在班里当范文而记下了我;后来又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我写的文章而留下印象。去年又在一位要好的老同学那里见过我的一张近照,今儿偶遇,一眼就认出了我。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下,华灯初上。我俩还在路旁尽情寒暄,一点也感受不到时光流逝,一点也感受不到寒风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