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冬波相识大约有四个年头了,那时我们一起在合肥城市阅读空间做阅读推广活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对阅读空间建设和阅读推广活动的用力很多,工作热情中透着文化人特有的情怀,让活动不仅是活动,而是有了灵魂,把阅读空间办成了吸引人、引导人读好书、好读书的文化沙龙,而且他还时常自己上台演讲,讲得很专业、很文人、很有水平。后来我们一起在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合作,听过他的讲座、读过他的文章、参加过他的活动,接触越来越多,交流越来越深,对他的认识反而没有当初那么简单清晰了。冬波是个谜,有文化干部的干事热情和文艺青年的创作激情,不断给人惊喜。这次读到他的大作《合肥书艺谭》,仿佛拿到一把钥匙,借着他对合肥书艺的独到发现和独特见解,可以走进他艺术心灵界的一角,一睹他的才华和才志。
这是一部文情并茂的书。我对书艺是个外行,但读冬波的文章,却不感到艰涩,反而趣味相投,相读恨晚。一是因为他用心用情写作,文笔生动,文风朴实,功底扎实,书香飘溢,平心而论,现在能读到这样书卷气的文章不是很多了,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二是因为他写的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和事,是熟悉的陌生人,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同时又有所发现,有所收获,是难得的从书艺视角走进合肥文化的知性读本。三是因为每一篇文论只讲一件事,人事集中,主题突出,挖得较深,讲得较透,既可以每篇单独读,篇篇都有所得;也可以一篇一篇地接着读,很像合肥电视台地方文化品牌栏目《档案今拾》的做法,写法上又很有清代桐城派主张的“义理、考据、辞章”的风格,所以读起来很对我的胃口。四是因为冬波在多篇文论里讲到桐城派,让我这个桐城人倍感亲切,譬如他说李鸿章的书法老师江有兰,说得头头是道;还有在《丁汝昌诗书远播》中,写丁汝昌的日本朋友诗人宫岛诚一郎曾跟随桐城派大师张裕钊学古文,只一句话带过,却彰显了桐城派在海外的影响。
这是一部有学问的书。学问来自冬波的好学、善学、勤学、研学。读他的《合肥书艺谭》,其中的知识面之宽、人与事之多、旁征博引之丰、辨析思考之深,都不是一日之功,都和他平时做有心人、会学善问分不开。在《合肥书艺谭》里,有关于李鸿章与巢湖姥山塔的故事评论,我就深有感触。譬如,我在巢湖姥山散步,也曾拍下写在建筑工地围栏上李鸿章《绝句》:“巢湖好比砚中波,手把孤山当墨磨;姥山塔如羊毫笔,够写青天八行书。”我看了记了,虽然不是视而不见,却是见而不问,见而不学,没有进一步探究这首诗的来历,也不知道这首诗背后的故事和历史,少了冬波那样一颗艺术之心、审美之心、探究之心。
这是一部有特色的书。一是独特和精准的视角,从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的书法艺术,描述、探究、宣传合肥地域文化,很有合肥书艺史话的味道;二是史学和美学的眼光,用冬波兄的话说,以史立论,以史论艺,兼具史料价值和审美价值;三是才气和勇气的统一,冬波的博学多才、文化情怀都融入他追溯合肥文脉、彰显合肥文化责任担当的文论里;四是职业与专业的结合,将文旅局文化干部宣传合肥地域文化的岗位职责和书艺评论家弘扬中华书法艺术的专家品鉴无缝对接,体现了文人情怀与文化担当。上述四个方面的特色,形成了冬波性格鲜明的书艺评论,发一家之言,成一派之说,给人文情练达、文笔老辣、文风温厚的印象,不认识冬波的人,还以为他是个老先生、老学究,书艺的底子、考据的底子和说话的底气,都是现在的年轻人很难具备的。冬波以一颗文人之心,钟情书艺,孜孜以求,久久为功,善于发现,不断创作,为挖掘合肥地域文化这座富矿,从书法艺术鉴赏开拓了一条新路,给其他艺术门类以启示和引领。
(《合肥书艺谭》为2020年度合肥市社科研究规划课题项目,由安徽美术出版社出版面向全国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