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上的母亲
剥高瓜
我的村庄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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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庄我的家

■ 安徽合肥 王富强
 

在昔日的农村,常常见到七八户人家集群而居,组成一个零星分散的蕞尔村落,当地人俗称庄子。村庄古朴而详和。树木茂盛,枝桠轩邈。祖辈们栽下的幼苗,历经几十年的时光,现已浓荫如盖,站在大堤上看不见庄子里的房屋和人员,只能远远地听公鸡打鸣、犬声汪汪。良好的生态环境和自然植被足以泽阴后人了,也是老祖宗留下的一笔宝贵财富。

村庄的清晨就是被藏在枝头的鸟儿吵醒,那些有名或无名的鸟儿在天刚麻麻亮时,就难耐寂寞,亮起清脆的歌喉,一声鸣唳,百鸟俱和,那是一曲既高亢激昂又轻盈婉转的大合唱。有人经不起这样的闹腾,索性拿根竹竿在枝头恶狠狠地敲两下,欻拉一声全飞走了,还没等进屋,它们又悄悄飞回来,人与鸟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其实,我们应当顺其自然,把属于鸟儿的时间留给它们。幸福有时就像田间的一眼泉,汩汩地渗着水,滋润着平淡的生活。

那时生活节奏总是慢悠悠的,闲时这样,忙时也不见长。人们缺乏的就是时间概念,没有钟和表,对时间的掌握,只能睛天看太阳、雨天靠判断。经常日上三竿,早饭没吃;正午过后,锅灶未动。慢得如鹅行鸭步,仿佛一旦快了就打乱生活的基调。即便这样,村庄的主旋律依然不变,人们秉承民淳俗厚的传统,和谐共处,没有金钱上的角逐,各自为生;没有名利上的竞攀,相互尊重。大家对贫窭的生活都有一个共同的祈求:家庭六畜兴旺,田地五谷丰登。

按照卜筑依自然的原则,基本每户人家门前有场、屋后有塘,这种住宅布局保持着当地特有的文化背景,从过去一直延续至今。屋檐低垂,茅茨不剪。走进室内,氤氲着一股浓烈的炊烟味,房梁和墙壁像涂上一层墨漆色。六月醋暑,没有空调和风扇,唯一御热的工具就是两把旧蒲扇,布条包着边,用它扇风驱蚊。土墙草顶,盛夏太阳再热也晒不透,白天家里凉爽,前后门敞开,微风阵阵穿堂而过。到了傍晚,太阳带着强烈的紫外线落山了,地表余热被晚风渐渐吹散;吃过饭洗好澡,搬出凉床或板凳,坐到全身凉透,再回屋就寝。有时索性就睡在屋外,祖母曾告诫我们:夜露伤身。露水为湿寒之凝,长期露天夜宿,身体会於积寒气而致疾。老人家在岁月经年里提炼出来的人生箴言,可惜被我们当成耳旁风。

时间在默默地改变着一切,那些看见或看不见的东西。土墙年久失修,或遭风雨侵蚀,墙体局部开始倾斜,一时又不能修葺,父亲在斜面的支承点上放一块宽木板,用根长木柱杵地支撑,并在木柱前端吊块石头,借着重量下沉的物理作用,将倾侧的墙体加固防倒。农村生活常常演绎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似流星划过儿时的天空。篱笆枝头悬挂着一只鸟窝,搬来凳子层层叠加,站在上面把窝里的稚鸟逮下来,我们的天真却伤害了鸟妈妈,它羽毛毰毸,向我们发出凄厉的吼叫。可惜那时我们都年幼,听不懂也看不出鸟妈妈的愤怒。

相比之下,鸟儿是脆弱的,它没有足以攻击人的手段和本领,马蜂就截然不同。看到枝头垂吊的马蜂窝,我们商量着如何捅掉它。拿着长竹竿,戴上厚帽子,穿好胶布雨衣,一切准备就绪,悄悄走到蜂窝下,对准枝与窝的毗邻处打下去,栖息窝内的马蜂被突然的攻击吓坏了,全部急促地蜂涌而出,并开始寻找伤害它们的目标。我们拔腿就跑,不跑还好,一跑就暴露了,马蜂顺着风迹紧追不放,脸、手、脖子没有防范到位的地方都被蜇红肿了,大人拿出新鲜的大蒜头,对着蜇伤部位擦一擦,或许起到一点止痛消肿的作用。但遇到身体硕大的黑马蜂,一旦被它蜇到,剧烈的毒性立刻导致局部肿涨,像发面包一样,看上去让人害怕。炽热的疼痛持续几个小时也消不了,只好到县城医院去挂号看病,穿白大褂的医生看到我们这副模样,一番训戒后,开点消炎止痛的外用药膏涂抹患处。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偶有相遇,也会敬而远之。

日复一日,新农村建设的步伐终于惠及故里,乡村面貌焕然一新。分散的住宅统一规划,两层楼房拔地而起,居住环境改善了;彩电、冰箱、洗衣机等电器产品一应俱全,生活质量提升了;轿车、摩托、自行车等交通工具家家必备,出行难题解决了。走在通往小康生活的道路上,人们气充志定,豪情满怀。村庄是我的村庄,我像一位骁勇的士兵,自由弛骋,不受拘束。家园是我的家园,我像一只迁徙的燕儿,穿梭往返,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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