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龙陵松山有卫立煌的塑像,在一个很大的塑像群里,我是知道的。但整个塑像群的规模有多大?除了卫立煌,还有哪些名人?就不是很清楚了。2020年12月初,经过近一年的疫情,我终于决定走出去,到遥远的云南去,探访合肥名人在那里的塑像。我们一行两人乘高铁到达大理后,因为要赶时间,所以决定租车去保山的龙陵和腾冲。云南的云彩的确很美,4个多小时的路途因此不觉得单调辛苦。下午近3点时到达龙陵松山。
松山位于怒江西岸,为滇缅公路锁钥。松山也是中国抗战成功收复的第一块国土。雕塑群全称“中国远征军雕塑群”,由12个方阵402座雕塑组成,置身现场,和网上看到图片感觉完全不一样,无论是气势,还是氛围,均超乎想象。当我们走过夏装士兵、秋冬装士兵、娃娃兵、炮兵、跪射兵等方阵,来到将军方阵前,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位于左侧前排第一位的卫立煌将军全身塑像。卫立煌将军身着戎装,披一件毛领大衣,面色凛然地面对着前方,在他前方不远处,是历时3个月零3天,死伤官兵7675人而取得胜利的松山战场遗址。在他的脸上,看不到胜利者的放松和微笑,而是凝神沉思,甚至有些沉重。或许他在思考战争背后的正义与人性,以及国难当头之时中国勇士无畏牺牲背后的精神力量。
我在塑像前伫立,看着塑像前地面上一块小石碑上的文字:“卫立煌(1897~1960年),安徽省合肥县人,国民革命军陆军二级上将,滇西反攻时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资料显示,卫立煌是中国远征军第三位司令,于1943年5月接任,面临的主要任务是:打通滇缅公路,保证云南至印度这条中国大西南后勤战略补给线的畅通。
将军方阵一共有20位中国远征军的将领,在卫立煌的旁边,是杜聿明将军,后面则是郑洞国将军。当年,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他们共同守护这片土地,守护他们和他们的士兵们热血贲张、义无反顾的战场。塑像群以钢筋混凝土为基础材料,落成已经7年多,自然风化和侵蚀让它们更具一种沧桑之感,也让整个雕塑园区显得威严而肃穆。离开松山,我们随即驱车去腾冲,到达时,天色已晚。
腾冲和龙陵均地处怒江西岸,1942年5月5日,中国军队炸毁惠通桥,日军转而向怒江西北方向进犯腾冲,腾冲沦陷。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去了国殇墓园,在那里,我们不仅看到各种纪念雕塑和当地的抗战名人塑像,还祭拜了小团坡阵亡将士墓地,面对着分布山坡四周的三千多块简朴的墓碑,心情颇为沉重和压抑。
从山坡上下来,我才意识到没有看到卫立煌和孙立人的铜像,事后我才想起,此行之前,我在网上查询时,只发现孙立人在腾冲的铜像,但到了腾冲我却总认为卫立煌、孙立人在那里都有铜像,所以我既有些疑惑也有些着急,于是匆匆去往不远处的滇西抗战纪念馆。滇西抗战纪念馆位于腾冲国殇墓园东侧,建筑面积9492平方米,2013年8月15日建成。纪念馆展厅采用多空间立体布展的方式,以抗战实物为主,辅以图片、文字及影像资料,凸显了陈展效果和感染力,迎门主厅高大轩昂,气势恢宏,让人印象深刻。
为了节省时间,我进入馆内即去服务台询问两位合肥籍将军铜像所在的位置。志愿者很热情,但她告诉我馆内有孙立人的铜像,卫立煌的没有。我坚持说在网上看过卫立煌的铜像,似乎是单独一人的,志愿者明确告诉我,纪念馆内没有一个人单独的国军将领铜像。这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记忆有误,但我并不死心,继续在馆内寻找。
纪念馆的展览一共分为七个部分,我一边走一边浏览,当我从第四展厅走过一个长廊后,发现前方有一组群雕,走近一看,似乎也在网上见过。看了标牌介绍,是中国远征军人物群雕,我一眼认出处于中间位置的卫立煌,因为他有一个很明显的八字胡。再看说明牌,果然就是卫立煌将军,在他的两旁和身后,是宋希濂、黄杰、霍揆彰等几位将军和美军准将窦恩。这是真正的“邂逅”,在被清楚明确的否定之后,在意识到记忆为无中生有之后,我依然坚持寻找,最终在有些绝望的时刻,居然真的看到了卫立煌将军的铜像。
这件事有些传奇色彩,如果我事先将功课做得再足一些,手里有卫立煌铜像的图片;如果那个志愿者对整个展览内容了解得再详细全面一些;如果时间能够充足一些,我得以慢慢地边看边找,都不可能让我有如此的周折和焦虑,也不会有如此的意外和兴奋。当我走出纪念馆的那一刻,我想,卫立煌将军戎马一生,而这里:龙陵、腾冲,则应该是他最为难忘的地方,克敌制胜,收复失地,他所率领的中国远征军用血肉之躯,打出了中国人的气慨和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