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小街,听到街边一声声:“卖火焙鱼了,正宗的火焙鱼啰……”叫卖声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的童年是与奶奶在乡下度过的。在我的记忆中,奶奶大多数时候就是与柴米油盐打交道,过着朴素的农家生活。为了照顾好我的日常生活,奶奶总是很尽心尽责。
每年冬季鱼塘干塘时,承包鱼塘的户主就会把所属塘内的鱼捞上来,但基本是大鱼。等干塘之后,奶奶自有经验,塘内肯定还有鱼,她就会带着桶子和小网子,去塘内寻找小鱼。经过一个上午时间,奶奶在各个干了的鱼塘内捉鱼网鱼,她的桶子能够装上大半桶小鱼。
带着劳动成果回家后,奶奶便将自家的木脚盆搬出来,用桶提着井水倒入木脚盆内,再将鱼倒入木脚盆内,轻轻地将鱼儿洗干净。然后,奶奶便搬个小木凳坐下,用刀将小鱼肚上划一口子,将鱼肚内的杂物挤出来。因为鱼小,数量多。这道工序常常得费不少时间。完成这道工序后,奶奶便开始将鱼洗干净,放在大竹簸箕内,沥干水。等水沥干后,奶奶就会将盐均匀地撒在鱼身上。那时,我特别好奇,就问奶奶:“为什么要在鱼身上撒盐?”奶奶侧过头来,不紧不忙地说:“只有用盐腌过的鱼,鱼的肉才会紧,煎起来才不会成粉末状,而且易保存。”
剖好鱼上了盐后,奶奶就来到灶台边,先将灶上的大铁锅洗干净,然后开始向灶台放柴生火。等到锅壁上的水分烘干,沿着锅壁淋上一层茶油,再将剖好上了盐的鱼一条一条铺摊在锅壁上,奶奶生火很有技巧,为了不让锅底的鱼烧黑。奶奶放的柴不多,生的火也不大。
焙至半干的鱼起锅后,冷却十五分钟左右。奶奶找来细糠和碎米倒入铁锅中,放上长短适合的几根小铁杆,再将冷却后的鱼放在铁筛上,将鱼和铁筛同步置于小铁杆上。待火烧旺将锅中的细糠和碎米燃起烟后,再盖上锅盖。锅盖周边用旧麻袋或旧棉袄等紧紧捂严实,防止烟雾渗出。奶奶怕把鱼烧焦,一直留在灶边,掌握着灶内的火候。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火焙鱼的初成品就出锅了,再冷却十分钟左右,让火焙鱼慢慢变硬。香喷喷、金黄色的火焙鱼就做好了。
制成好的火焙鱼,奶奶总是先将其保存好。等到来客时,才拿出来待客。童年的夏天也是炎热的,我的胃口也差了,饭量也少了。奶奶为了增进我的食欲。总是拿出她的绝活——辣椒炒火焙鱼。奶奶先将油倒入锅中,等油温后,再将火焙鱼倒入油中炸上一番,然后起锅。并将准备好的辣椒、姜丝倒入锅中,之后放上盐、酱油、葱、大料等配料佐料。最后再将火焙鱼倒入锅中翻炒。上桌后,我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拈火焙鱼进口。奶奶说:“小馋猫,洗了手,用筷子夹着吃才卫生”。火焙鱼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很下饭,顿时激起了我的食欲。奶奶每当看到我吃了几碗饭,布满皱纹的脸上总是绽开了花。
到了上学的年纪,父亲将我接到城里读书,也就离开了奶奶。如今,二三十年过去,奶奶也早已离开了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每当看到火焙鱼,我就会想起奶奶在灶台边的情景,那灶膛的火苗绽放着故乡的光芒,袅袅的炊烟就是故乡最活色生香的场景。火焙鱼的味道不仅承载了我童年的味蕾,更有奶奶的味道,亲情的味道。
如今,我吃过的火焙鱼,再也找不到了当年的味道。但对往事的回忆,让我的心中飘香。让我加重了对奶奶的思念,以及对故乡的眷恋。氤氲着我曾经平凡的岁月,却呼唤着我对明天的憧憬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