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女儿的三次高考 
吉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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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 

■ 安徽肥西 张建春
 

在人们津津乐道“民国合肥张氏四姐妹”张元和、张允和、张兆和、张充和以及她们的夫婿顾传玠、周有光、沈从文、傅汉思时,有一个叫张璋(张鼎和)的人,似乎被遗忘了,他是张氏四姐妹的堂兄,是两广总督张树声之弟、淮军将领张树屏的后代,是从淮军圩堡走出的合肥西乡人,一个早期参加革命的共产党人。

1936年9月8日中午,张璋在安庆饮马塘监狱英勇就义,时年31岁。张兆和的夫婿沈从文为张璋的壮举而感动,以张璋烈士为原型创作了短篇小说《大小阮》,他深情地写道:“世界好一点,就得有人跳火坑”。张璋是想世界好一点的人,他奋勇地跳入了火坑,义无返顾地跳入了火坑,以生命作为代价,演绎了一幕惊天动地的正剧。沈从文还想写得更多些,可惜收集的大量资料遗失了,成为一桩憾事,但他所要表达的主题:“世界好一点,就得有人跳火坑。”特别的清晰、特別的朗明。

张璋是个文气充沛的人,在短短的生命历程中,留下了不少诗歌、散文、小说、剧本,今天读来仍感到亲切,令人激佩,和所谓被如今许多读者推崇的民国作家相比,不论思想性艺术性毫不逊色。不过,张璋他首先是个革命者,充沛的文气融入在了他的革命生涯中。1925年,年仅20周岁的张璋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被派往广州入黄埔军校学习。1924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张璋在广州被捕,后越狱逃脱,赴日本留学。1929年,他因反对日本军国主义被驱逐出境,回到北京,考入辅仁大学化学系学习。1930年10月参与组织“北方左联”,成为执委。1931年5月至10月间,河北省委、北平市委相继遭破坏,张璋被捕,后经他的爱人吴昭毅四处奔走营救,得以获释。1931年冬,张璋带着妻室儿女回到合肥。他立即同当地党组织取得联系,投入革命。1934年,张璋又一次被捕,经地下党组织和他母亲多方营救,终于获释。出狱后立即前往上海,化名张晓天,继续做党的地下工作。直至1936年,张璋再次于安庆被捕入狱。

短短十一年,张璋四次被捕入狱,其间经历的痛楚,已很难用文字来描述。

第三次被捕,张璋应该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他对生充满着渴望,“世界好一点”是他的孜孜追求,也是他信仰的主义的初心和使命,张璋渴望活下去,渴望为“世界好一点”做更多的事情。令人震惊的是张璋壮烈牺牲后的八十年,他在安庆监狱中的遗信被发现。信写给母亲、写给弟弟、写给亲戚等,家长里短、叙述亲情,字里行间不难发现对活下去的渴望,寄托于多方的营救。

生之艰难,但生命宝贵。宝贵的生命,在信仰面前、在坚信的主义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在最后的关头,张璋在一帖烟壳上留下了遗言:教育我儿,继承我志,代我收尸,勿告我母。

“砍头只当风吹帽”,这是革命者最从容的姿态,张璋大义凛然!张璋有血有肉,四句遗言,将一个忠、孝、仁、义大写的人字,刻画得淋漓尽致。

有许多设想。张璋三次被捕,如果在某一次被捕中松口,或出狱后放弃追求的主义,搁置自己的信仰,张璋一定保全下了自己的生命,一定会用拥有的文气,写下锦绣文章。如果张璋一直做个公子哥,浪荡江湖,生儿育女……但这些设想对张璋多余得不能再多余,狗洞只有狗出没,顶天立地的人,为主义生,为主义死,岂能弯下挺直的脊梁!

初心,是张璋们唯一的规划和设想!

张璋如今的安卧地,紧傍四季花开的官亭林海,花满高架,流光溢彩,这是张璋“世界好一点”的写照,也是张璋满心大欢喜的表达。实际上,张璋就是林海中最美最绚丽的花。英雄为花,妥吗?毛泽东写“我失骄杨君失柳”,友人疑问“骄”字,毛泽东说:“女子为革命丧其余,焉得不骄?”张璋血溅苍茫,化为花一朵,其化娇而又骄,装点好河山,不正得其所!

向死而生,生如夏花,不在乎拥有,却实实在在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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