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临近,看到很多朋友即开启“假期模式”,纷纷把出门旅游当作“休假”的唯一方式,想起唐代诗人王建春仲春时分游玩山村时所写《雨过山村》:“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桥板斜。妇姑相唤欲蚕去,闲看中庭栀子花。”诗人从背面、侧面落笔,用“闲”衬忙,透过栀子花之“闲”和农人没有“闲功夫”欣赏,衬托山村人都非常繁忙的情景。这种含蓄不发的结尾,实在妙机横溢、摇曳生姿。
唐德宗兴元元年(784年),时任滁州刺史的韦应物看到春耕时节田家辛勤劳苦的场景,触景生情地写下的《观田家》也突出了“乡村四月闲人少”。“……丁壮俱在野,场圃亦就理。归来景常晏,饮犊西涧水……”诗人采用白描手法刻画的农忙,既是一年到头,又是从早到晚,突出了时间之长和劳动强度大;也从空间描绘了农事之杂,既有田地、场院,又有菜圃、涧水,诗人用一个“俱”字巧妙地点出了此时的农村忙碌得无一人有空闲,而“就理”两字,农人虽忙得脚板不黏灰,但有条不紊、忙而不乱。这四句虽自然平淡,却达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效果。
北宋大文豪苏轼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劳动模范,仕途虽总在“屡遭贬谪”与“内调回朝”间徘徊,但他从不忘劳动初心。嘉祐六年(公元1061年),25岁的苏轼初仕凤翔府判官,遇到大旱,他几上太白峰,带领百姓到道观求雨;在密州,他不仅抗拒了司农寺推行损害百姓利益的“手实法”,还亲临田间地头,带领百姓用“秉畀炎火”之法和“荷锄散掘”之术,火烧、深埋,消灭蝗虫之害,终至“蝗不复生矣”;熙宁十年(1077年)春夏之交,刚赴徐州上任的苏东坡就碰上百年难遇的特大水灾,他将准备逃走的富人赶回城后,就冒雨踏泥泞向驻地禁军求援,率领士兵“持畚锸以出”,日夜加固“戏马台”,面对连续的强降水,他就在城墙上用茅草搭起“抗洪抢险指挥部”且“过家不入”。
最显苏东坡劳动本色的,应该是黄州和儋州。元丰三年初(1080年)二月初一,苏轼贬至黄州,好友马梦得给他筹集到几十亩蒿草丛生、荆棘遍地的荒地,让他春耕秋种,过上了自给自足的农夫生活。他脱去长袍,摘去方巾,一身农夫打扮,带着两个儿子,躬耕陇亩,挥汗如雨,自力更生。“去年东坡拾瓦砾,自种黄桑三百尺。”他给友人致信:“某现在东坡种稻,劳苦之中亦有其乐。有屋五间,果菜十数畦,桑百余本。身耕妻蚕,聊以卒岁也。”他以“东坡”之名,用农业劳动的方式,创造了最繁华的风景。逆境中的劳动历练,使苏东坡到了更加艰苦的澹州,照样“人间有味是清欢”。他戴着自制的“椰子壳帽”和乡野农夫开荒种地,自建茅屋三间聊以栖身,风雅之至、风趣之至、旷达之至,可谓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