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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湾雪梦
青瓦檐下有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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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檐下有冰凌

■ 湖北十堰 颜克存
 

俗话说“数九寒天,冬冷三九”,“三九”冰上走,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此时的冬风如刀,吹在人的脸上,刺辣辣的疼,就连田野中的草木,也被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呜啦啦地叫。这时候,再从远处的天空飘来一场雪,整个山野便会立时冰封,变得银装素裹,那些冒着炊烟的青瓦檐,也随着生出一根根长长的冰凌,它们倒挂在房檐上,如一把把高悬的锏,忠诚地守护着青瓦檐下的满屋子烟火。

现在依然记得,母亲曾经在我耳边说起的那则谜语,“夏天看不见,冬天才出现,倒挂玉簪子,生根在房檐。”谜底说的就是冰凌。印象里,每年冬天的小寒时令一过,一场雪后,只需短短的一夜功夫,房檐上便会生长出一排排冰凌柱子,晶莹剔透,长短不一,形状各不相同,远看就像水晶帘子,清晨的阳光洒在上面,闪耀出夺目的光,成为冬天里一道独有的美丽风景。

对于冰凌,我是记忆尤深。儿时在故乡,每次下雪之后,家家户户的房檐上都会结冰,长出粗细不等的大小冰凌,这是我们孩童眼里最好玩的东西。大伙儿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争着撵着满庭院里跑,看东家,望西户,兴致勃勃地拿着竹竿去敲打房檐下的冰凌柱子,你比谁的粗,我比谁的长,赢了的哈哈大笑,满面春光,输了的则继续到下一家去寻找,非要找到比别人更粗更长的才肯罢休,玩得欢笑不断,开心不已。

我们小孩子敲打别人家房檐下的冰凌,一般主人家都是反对的。在他们看来,我们的手没个轻重,很容易把房檐上的瓦片敲碎,有时候还会直接把冰凌连同瓦片一起戳得掉下来,摔在地上,“粉身碎骨”,不仅危险,担心砸伤人,而且毁坏房檐,造成屋檐漏水。因此,我们只要是看上了谁家房檐下的冰凌,就必定会几个人一起分工合作,放哨的放哨,敲打的敲打,捡拾的捡拾,一旦成功得手,马上扭头就跑,等主人家听到冰凌落地的声音后从屋里出来看时,我们早就逃离了现场,即使最后被大人追问起,那也是咬紧牙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打死不承认,气得他们只能胡乱骂一通了事。

那时候,我们在雪地里撒着欢地跑,胡乱蹦哒。堆雪人、滚雪球、打滚儿、打雪仗、玩冰凌,累了渴了,也懒得进屋里找水喝,往往都是就地取材,把手里的冰凌柱使劲朝地上一摔,只听“啪”的一声,便断成了很多小截,捡一截拿衣袖擦干净,直接塞进嘴里,咬着“咯嘣咯嘣”响,就好像夏天吃冰棍一样,凉彻心脾,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现如今,随着岁月流逝,儿时的时光已经走远,但那时青瓦檐下的冰凌却始终留在我的脑海里,成了一种记忆,一缕乡愁。每年寒风一起,总会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它们就如一幅幅美丽的故乡画,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一生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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