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咏三首
年味
洋蒲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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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蒲桃记

■ 合肥 王张应
 

某些物事的出现,注定让人眼前一亮。有一种名叫莲雾的水果,于我来说便是这样。先是“莲”和“雾”两个不相干的文字组合到一起,对人视觉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力。继而看到实物,这种水果的姿色,更是养眼提神。己亥年入冬以来,江淮地区鲜见雨雪,空气干燥人易上火。女儿建议我多吃水果,且推荐了一种从前我没吃过的水果——莲雾。女儿说,莲雾是名副其实的“水之果”,它含水量极高。多吃莲雾,不仅补充水分,还能清肺润喉止咳。

“莲雾”一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景观,烟雨蒙蒙,雾气氤氲,水天间莲叶荷花若隐若现。仅凭“莲雾”这么一个饱含诗意令人遐想无边的名字,我就该去会一会这种名叫莲雾的水果。问女儿哪里有莲雾卖。女儿说,太方便了,小区超市里就有。听女儿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些歉意,对自己。每天早出晚归,有日子没去小区超市了,不知那家卖米粮油盐蔬菜水果的生活超市里最近有无变化。那家超市货架上如有变动,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这个小区居民生活质量。好长一段时间里,我忽视了对自己生活质量的提升。

想到这里,我便不顾案头活儿做完没完,立即起身,离开书房,去小区北门超市。由入口进去,目标明确,直奔水果柜组。超市里水果摊位离出入口近,各种各样水果以一根立柱为圆心摆成一个大圆圈。绕柱三圈,差不多所有水果标牌都扫描了,应该没有遗漏,就是不见“莲雾”二字。名字中带“莲”的水果只有榴莲,它的标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榴莲”,“莲雾”肯定不是它。自己找不到,只好问人。东张西望,终觅见一位穿红色工装的工作人员,是一位女士。走近去,向她询问,超市里有没有莲雾?莲雾?有!女士重复了“莲雾”二字,稍作迟疑,便肯定回答。跟着红衣女士走到水果区域。女士也转了一圈,最后在敞口冰柜前停下来。陈列于超市冰柜里的水果,都是些娇贵的角色,外表多有漂亮包装。面对冰柜里琳琅满目的水果,红衣女士毫不费劲找到了目标。

这就是莲雾。女士从冰柜里取出一枚鸡蛋大小外表套着红色泡沫网的水果,递给我。接过一看,红色泡沫网里面还有一层包装,紧裹着一层透明塑料保鲜膜。扒开红色泡沫网,透过保鲜膜,可以看到里面水果。它是圆锥体外形,颜色酱紫,粗大的一端有一个深陷的凹穴,身体上隐约可见几条棱线,整个体型看上去圆中有方,让人想到它是挺有个性的。它有处子皮肤,平滑透亮,看得见娇嫩的皮肤下面丰盈的水分。教人怜惜不已,轻易不敢触碰。

如果不是红衣女士告诉我它叫莲雾,我会以为它是辣椒。它让我惊奇地发现,以前只知道有水果黄瓜,原来还有水果辣椒。我会产生疑问,这水果辣椒是甜还是辣呢?不好意思问红衣女士莲雾是什么味儿,只好侧面打听这果儿好吃不好吃。红衣女士说,当然好吃啦,你尝尝就知道。是的,我肯定会尝,但不会在超市里尝,买回家清洗干净了再尝,可那是需要时间的。

见我打算买,红衣女士在冰柜里扒拉了半天,她在找寻莲雾标牌,告知价格。哪有莲雾标牌呢?若有标牌我就不麻烦她了。红衣女士提醒我,莲雾论个卖,好像是4块钱一个,收银台电脑里有价目。

一枚好看的水果,隔着包装物仿佛闻到了它好闻的气味,是一股淡到若无的苹果香。没有犹豫,肯定是买。这么好看又好闻的水果,就算不好吃买一回也不亏。一枚一枚拿起来,右手送给左手。边拿边数,冰柜里一共才8枚莲雾。拿过4枚,我便住手,不再拿了。好东西应该与人分享,留些余地给别人吧,一网打尽肯定不是值得提倡的做法。留下4枚,以防还有如我这般对莲雾特别感兴趣的人,他冲着莲雾专程来到超市,不至于让人失望而归啊。

回到家里,揭开水果上两层包装物,莲雾真身不遮不掩地呈现在我面前。这才看清楚,莲雾跟辣椒外形不一样,甚至恰恰相反。莲雾果蒂在圆锥体的锥尖,辣椒果蒂则在粗大的锥底。莲雾的锥底,那块凹陷的洞穴,相当于辣椒的锥尖,是开花时花蕊所在地。

冲洗干净,放到鼻底下,一股明显的苹果香顺着鼻孔沁入心肺。张口咬食是必然,且有点迫不及待。一咬,很脆。再嚼,很绵。有点甜,还有点涩。大概涩味来自果皮,那么漂亮的果皮怎舍得削掉呢?最喜嚼后满口凉水,它能催人吞咽。吃了一枚莲雾,果然肺腑清爽,喉咙顺畅,顿感一身轻松。心里陡然有一种冲动,想试试嗓子。我是吟一首诗呢,还是唱一首歌?

得闲,拿手机与度爷聊天。问那位见多识广的度爷,可熟识莲雾?度爷说,咋不认识呢,它不就是洋蒲桃嘛。问他也白问了,他说了等于没说,洋蒲桃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嗨,何必叫它洋蒲桃,我宁愿叫它莲雾。带“洋”的名字的确洋气,但也俗气。“莲”与“雾”二个字,清新又朦胧,富有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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