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这是明代戏剧家汤显祖对徽州的由衷感叹,到了徽州如果没有乘船游历新安江一定会遗憾的;倘若能够在雨中游新安江,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初夏的傍晚,我们几个同伴来到了歙县深渡村,住在一家客栈,老板姓余,从他家几架书可以看出是个读书人,八十年代毕业于徽州师范学院,由于年龄相仿,聊的话题多了一些,从他的口中得知,这里是歙水南昌原河与新安江的交汇口,和新安江两岸许许多多的村落一样,也是有着千年的历史,在水运繁忙的年代,曾经是著名的驿站码头。唐大历年间(766-779),朱放从浙江省到江西省赴任,写下了《夜宿深渡寄王使君》,唐朝诗人张说南贬途经深渡留下了《深渡驿》著名诗句。
次日早晨,我们在雨中来到深渡码头,坐上了游船,随着游船汽笛声,溯流而上,开始了雨游新安江的历程。这就是昔时所说的山水画廊,沿岸的村落笼罩在烟雨朦胧中,背景的大山层峦叠嶂,那白灰相间民居,特别是高高的马头墙更使皖南彰显了建筑个性。虽然是雨季,但是岸边不时可以看到有人穿着雨衣或者打着雨伞在行走,匆匆忙忙在屋前或者山道。船在雨中前行,每隔几分钟就有不一样的景致,我第一次看到了在新安江水边的一座牌坊,规模没有许国牌坊、棠樾牌坊群那样知名,但是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基座已经有一半浸泡在水中,可依然屹立在岸边,仿佛在向我们诉说她当年曾经的恩典………
面对这样的诗情,古代的文人墨客谢灵运、李太白、杨万里、汤显祖曾经在此游历,留下许多诗句,范成大吟道:“宿云埋树黑,奔溪转山怒,东风劲光影,晃晃金钲吐”,空谷幽兰,散发浓郁的芳馥;身处如此的画意,明清的画家程嘉燧、李永昌、渐江、孙逸都到此写生、临摹,由此诞生了师法高古、独树一帜的新安画派,在中国美术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潭渡村码头,我们上了岸,拾级而上来到“红妆馆”,这里征集并陈列了徽州婚嫁实物,有“天下第一轿”“天下第一床”“最古老的樟树”等,这一次像我们这个区域特有的文化。自己终于近距离接触徽派建筑,在湿润粉墙黛瓦中,我看到的徽派建筑有着一个神秘的色序列——灰色序列,随着岁月的流逝,白粉色部分溶解,与青砖色彩互相渗透,形成无规则纹路,极大增强了建筑的艺术魅力和历史韵味,构成了徽州的一景。我一人独自面对古墙,在思索、鉴赏、感叹,以至于雨伞都忘记拿了,上船后被导游说成是“下雨天丢雨伞的人”。
在返程的船上,游船在崇山峻岭中迤逦而行。我曾经寻访新安江是源头六股尖,在崇山峻岭中感叹诗意的源头;也踏上千岛湖的岛屿,被这里旖旎的风光所吸引;还在钱塘江岸上观赏潮起潮落,被惊涛拍岸的场景折服。新安江——徽州人的母亲河,绵绵600余公里,她和徽州人一样,宽大、勤劳、深邃、质朴、智慧,一江春水东流。
我们上了岸,雨依然在滴答滴答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