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是一道自然天堑,把江心洲与陆地无情地分割开来,渡口像栈道一样成为人们往来江心洲的必经之所。
在集体劳动时期,渡口由所在地生产队管理,一人划船,一人收费。划船摆渡是人们抢着干的事,工分照算,活计轻松;为了避免争端,生产队每天轮流安排;收入一天一结,由会计记账保管。
那时渡口管理全凭一张嘴,没有贴在墙上白纸黑字的制度,也没有对当班人员做出具体要求,这给人们日常出行增添许多人为的障碍。摆渡人按照生产队正常出勤时间执行,碰到就餐时段乘船,那就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反正急不得,不能游过浩瀚的长江。夜幕降临,摆渡人就泊船回家了。偶尔也有个别晚归的,站在岸边扯开嗓子喊,烟波浩淼的江面把声音一点点的削弱了,嗓子喊哑了也没人应答,孤坐在岸边等待天明。集体制度下的管理总是缺陷不断,后来改为个人承包制,制度上的变化略有改进,仍不尽人意,问题迭出。
长江风大水急浪涌,渡船像一片树叶,在江面上飘荡荡、荡飘飘。摆渡人的安全意识淡薄到让人惊愕的地步,木船的某个缝隙开始渗水,等水量储存得差不多了,用个小瓢舀掉,然后依然在深不见底的长江上来回游荡。乘船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不以为然,见怪不怪,没有一个人本着对别人对家庭负责的态度,站出来提点建议或意见。那时渡口谈不上安全,之所以平安无恙,全凭着富贵由命、生死在天。
渡口也是一个对外交流的窗口,摆渡人总是见多识广。每天与众多的乘客打交道,在短暂的相聚中,大家在一起家长里短、民间闲趣、奇闻怪事无话不谈。摆渡人收集许多关于乡村生活的琐碎的信息,几乎没有摆渡人不知道的事。然后,他们再把听来的向别人传播,仿佛他摆的不是船,是一条信息之路,伸向乡村的每一个角落。
后来,渡船改为铁船,用柴油机作动力,结构更坚固,安全性更高了。
日月轮回,春秋代序。渡口还是昔日的渡口,日子还是从前的日子,唯有思想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人们在幸福小康的路上背道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