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不少家长纷纷吐槽,抱怨自己被暑假“折磨得要崩溃了”。将近两个月的暑假,单是一日三餐与暑假作业就已经让家长们生无可恋,不禁仰天长啸,向天发问:问世间暑假为何物?古人带娃也这么崩溃么?相信我,古人的智慧从来不会让你失望。 □ 据《北京青年报》
送娃去劳动,释放精力吧
我们都背过《孟子》里这样一段著名的篇章: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划重点:劳其筋骨。
没错,古人带娃首先让娃“劳其筋骨”,这在很多古诗中都有所描写:如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中的“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如袁枚《所见》中的“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从这些诗句上来看,似乎描写的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但有个大官也曾写过自家孩子劳动的场景,那就是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他在词里这样写道: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你看,连分工都这么明确。
若你认为辛弃疾描述的这幅劳动画面只是“摆拍”,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辛弃疾带孩子最注重的就是让他们劳动,并且对此狠下一条心,很有心得。
史学家赵翼曾在《廿二史札记宋制禄之厚》中介绍过南宋俸禄“给赐过优”,并且在南渡之后,官员们的俸禄更是达到了最高点。按照辛弃疾的正三品官职来进行换算,他的年薪应该在200万左右,雇些丫鬟小厮来做这些闲杂事务,那是再正常不过,但辛弃疾偏不。
他对孩子要求颇为严格,关于劳动这件大事,还专门给孩子们写过一首词,词牌名为《最高楼》。
在这首词的序中,他毫不避讳地写了创作缘由:吾拟乞归,犬子以田产未置止我,赋此骂之。
我打算辞职了,但我的孩子们却不同意,认为我还没给他们置办好田地豪宅,对于这种打算啃老的行为,我非常不爽,于是我写了一首词狠狠骂他们。
全词如下:
吾衰矣,须富贵何时?富贵是危机。暂忘设醴抽身去,未曾得米弃官归。穆先生,陶县令,是吾师。
待葺个园儿名“佚老”,更作个亭儿名“亦好”,闲饮酒,醉吟诗。千年田换八百主,一人口插几张匙?便休休,更说甚,是和非!
在这首词里,辛弃疾主要强调了一个观点,那就是再奢华的豪宅田亩也会瞬间化为乌有,唯有知足常乐,靠自己的双手,好好劳动。
没想到一语成谶。
在庆元二年(1196年)的夏天,辛弃疾所住的庄园竟然失火被烧毁,辛弃疾只好举家移居瓢泉,后过着寄情山水的诗意生活。
而当初那三个被他狠狠责骂过的儿子,除了“溪头卧剥莲蓬”的辛稏征战沙场,死于前线外,另外两个儿子都跟着辛弃疾度过了平平淡淡的一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既然孩子们日日“劳其筋骨”,以劳动释放精力,大量消耗卡路里,那么“饿其体肤”也是必然发生的状况,辛弃疾何愁孩子们不好好吃饭!
比狠,辛弃疾赢。
送娃上兴趣班 能消失多久就消失多久
在古代的艺术作品中,有很多婴戏图,这些画像描述了古代孩童的童年生活,如苏汉臣的《秋庭婴戏图》、李蒿的《市担婴戏图》、金廷标的《婴戏图》、佚名人士的《小庭婴戏图》等;以及在很多古代日用品的雕刻中,也反映了古代孩童的日常,如北宋磁州窑童子蹴鞠枕、垂钓枕……但,古人送孩子去的兴趣班绝对不会是亲近大自然的抓鱼摸虾、骑竹马放风筝,这不符合古人向来颠覆我们想象力的作风。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我们先介绍古代女童的兴趣班。
在众多诗词描述的画面里,古代女童最火热的兴趣班竟然不是传说中的女红,而是“美妆课”。
比如宠女狂魔左思曾在《娇女诗》中写道: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
又比如杜甫在《北征》里提及的小女儿:学母无不为,晓妆随手抹。移时施朱铅,狼藉画眉阔。
女儿好带,给个梳妆台就能悄无声息玩半天,而对于活泼好动的儿子,那就头疼了,于是古人发明了各种兴趣班,其高大上的程度,绝对不亚于我们现代人。
我们先谈艺术培养。
古人为了给孩子提升艺术修养,会带孩子去看戏,普通的戏剧自然是不值一提,你听说过骷髅么?
没错,南宋画家李蒿就曾画过一张名为《骷髅幻戏图》的画像,小小的骷髅全身的关节都有悬丝,连脚趾头都能活动,精细程度绝不亚于如今的高达模型,大人看了都要吓得掩面,而小婴儿却好奇得很,想扑上来看个究竟,这也给孩子们日后创作“魔幻现实主义”文学艺术作品启了个蒙。
看戏不如演戏。为了让孩子更好地融入到艺术表演中,古人还送孩子去学表演,南宋画家刘松年的《傀儡婴戏图》就描绘出了古代孩子们演木偶戏的场景。看似简单的木偶戏,却要求孩子们在这个过程中学会写剧本、设计角色、准备道具等等一系列编导工作,整个演出都是自编、自导、自演,这相比于现代人带娃直接放部动画片给娃看,简直是高出了几个段位!
再谈体育培养。
提及古人带娃的体育培养,第一反应就是蹴鞠、角球、垂钓,也就是我们现代人的踢足球、打高尔夫、钓鱼,但这对于古人而言是最日常不过的了,似乎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值得炫耀的莫过于骑马术,在一幅名为《元人戏婴图》的画像里,只见一个蒙古族小孩骑着一头羊,肩上扛着笼中鸟,坚定而又自信地看向后方,寻找他的下一个猎物。
古代孩子在学骑术的同时,还学会了射击,提升了手脑协调的灵敏度,相比于我们现代孩子骑着一匹小马,绕马场一圈又一圈,家长跟在后面拍拍拍,然后发朋友圈求点赞,古人又赢了。
问世间娃为何物? 直教人诗兴大发!
向来机智的古人也不都是全走人生赢家的路线,毕竟带孩子这事儿,随时都能让人崩溃。
某天,陶渊明发了条朋友圈,他又写诗了,题目为《责子》: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
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
阿舒已二八,懒惰故无匹。
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
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
通子垂九龄,但觅梨与栗。
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我已经老了,头发白了,皮肤也出现了几道细纹。我虽然有五个儿子,但他们都不爱学习。老大阿舒已经十六岁了,他的懒惰程度无人能比,每天就知道躺着。老二阿宣到了学习的年龄,但他对于读书作文没有一点兴趣。阿雍、阿端两个娃,都十三岁了,竟然连六和七都不认识。这也就罢了,最奇葩的是通儿已经九岁了,还就只知道吃吃吃。如果这是我的命……算了,不提了,老夫去喝酒了。
陶渊明果真是陶渊明,性情就是这么豪迈,一崩溃就吐槽,吐槽完了就喝酒,带孩子再崩溃,也绝对不亏待自己,这大可成为现代老母亲自我治愈指南。
相比陶渊明,陆游实在有点想不开,他的一生写了九千多首诗,其中有两百首都是写给自己的儿子们,只要一有心得就得写上两句,尤其是写给幼子子聿,常常诗歌的标题就标明了“子聿定制款”。
如《冬夜读书示子聿》系列,与子聿细细详谈读书学习的经验,理论与实际结合,实践的重要性;如《诵书示子聿》系列,记录了父子二人一起读书的快乐时光;如《示子聿·儒林早岁窃虚名》,讲述了他早年的成名经历,年老后却总在梦中听到子聿琅琅读书声……
大多数人临终前交代遗产家底或是讲述一个重大且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陆游临终前却又给孩子们写了首诗,也就是著名的《示儿》,主题依然是爱国,尤其是那句“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成为了千古名句。
按理说,陆游带娃可谓是尽心尽责,耐心十足,精神可嘉,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他最爱的幼子子聿,最终还是没有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成年后的子聿,成为了一名官员,职称不高,却是个肥差,在某个房地产项目中,子聿竟然贪污了三千贯,被百姓所厌弃,当时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诗:放翁自有闲田地,何不归家理故书!
若陆游还活着,见子聿如此堕落贪婪,又会是怎样的痛心?
虎父也会有犬子。
古人的带娃经历告诫我们现代人:带娃这个事,是得大开脑洞,全方位培养,但也得记着“儿孙自有儿孙福”,适当地放手吧,再多,也管不了了,淡定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