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落叶,很多人都会想起秋天,但落叶并不是秋的专属。八月,算是夏天的尾巴,九龙峰自然保护区的树木在这时已经开始准备迎接秋天的到来了。虽然每棵树都只做了一些轻微的改变,可也架不住树多啊。碎石铺成的道路,每天都会敞开怀抱迎接新的落叶。
在这些落叶中,有一种最为亮眼——那便是鹅掌楸的叶子。柠檬黄的叶片躺在一群还带着绿意的落叶中间,张扬又热烈。它仿佛是一个爱玩笑的孩童,丝毫没有秋将至的萧瑟,捡起来拈在指尖,恍惚间好像能听见它沙沙的笑声。鹅掌楸的叶片普遍挺大,比我摊开的手掌还要大上一圈。更奇特的是,它的形状看起来活像一件清朝人穿的马褂。因此,它还有另外一个称呼:马褂木。每次进保护区看见鹅掌楸,我都要拉住同行的小伙伴:“快看,那里有鹅掌楸!”然后兴奋地跑过去看好久。然而我喜欢鹅掌楸,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刘先平老师曾分享了一段他和鹅掌楸的故事:几年前他受邀去美国开会,有幸结识一位教授。开完会他们结伴而行,可惜存在语言隔阂,很多时候他们都听不懂对方想表达什么。就在他们聊天陷入僵局的时候,刘老师发现路边生长着一株鹅掌楸,便把话题引到它身上。这一下可打开了那位教授的话匣子,原来对方是研究植物的,与刘老师所研究的大自然文学不谋而合。刘老师一边回忆一边说:“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原来因为语言所产生的障碍,好像一下子涣然冰释。”鹅掌楸能够起到这种神奇的纽带作用,不只是因为两个人兴趣相投,还因为它的分布状况。鹅掌楸是第四纪冰川前的植物,之前只在一个地方生长,但因为地球板块的碰撞和漂移,它的生长范围逐渐扩大。同样的鹅掌楸,我们中国有,美国也有。而且鹅掌楸是十分罕见的树种,对于研究东亚植物和北美植物的关系、探讨北半球地质和气候的变迁,意义非常重大。相同的事物很轻易地就能增加人们的认同感,所以哪怕是素未谋面的两个人,也可以凭他们记忆里的鹅掌楸,找到共同语言,这便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
鹅掌楸的根皮和树皮还可以入药,具有祛除风湿和止咳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