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一首红色经典歌曲叫《天安门前留个影》。歌词大意是“万里山河万里红,千百个英雄相会在北京。来到敬爱的毛主席身边啊,天安门前留个影,多么自豪多么光荣!……”
我呢!一直十分渴望能像歌词唱的那样,也在天安门前留个影。
1986年秋的一天,机会终于来了。部队派我到武警总部出差,我一听到这消息,欣喜若狂。当即跑到火车站,排着长长的队,好不容易才买了张赴京的硬座票,当晚就乘上了北上的列车。一上车,我坐在那,心中默默地唱起《天安门前留个影》……一想到这,我的睡意一点点都没有了。
列车,在夜幕下奔驰着……虽说从合肥到北京,车程上千公里,只需十几个小时。但我坐在那硬梆梆的座位上,却深感“度时如年”。
这,也许是激动与兴奋交织在一起的缘故。列车走一路,停一路,每到一站,我总会既情不自禁,又焦急不安地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站台上,不时地猛吸几口香烟,不时地看着手表,不时地看着车站上的信号员手中挥舞的小旗……也许是心早已飞向了天安门,只要列车一停靠车站,我的心情就会显得有些急躁。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列车徐徐地驶进了北京站。车一停稳,车门一开,我就第一个冲了下来,大步流星走出了车站,挤上一辆开往天安门的公交车。车到劳动人民文化宫站一停下,我就急匆匆地来到天安门广场,一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梦里向往的天安门,一边从挎包里取出一台120海鸥牌照相机,十分娴熟地装上胶卷,寻找着最佳角度。我要把《天安门前留个影》歌词中唱到的天安门城楼高挂的红灯、金水桥等景色,一个不少地全拍进我的镜头里,我左找、右找,终于在广场中央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心中最理想的拍照角度。据说这一位置所处老北京的中轴线,这条中轴线南至永定门,北到鼓楼,全长7.8公里,前门、天安门、端门、午门、太和殿、乾清宫等古建筑都坐落在这条中轴线上。我站在中轴线上,顿时喜悦溢于满面,我急忙调好光圈、速度,对好焦距。从取景框中既可看到伟人画像、金水桥、华表,又能拍到天安门城楼全景。值此情景,一种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我迅速整理好军容,想请路过的行人帮忙按一下快门,一连几位行人都说不会照相。就在这时,一名中年师傅见了,主动走过来,热情地说:“武警同志,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来帮你拍吧!”我连连点头,连声致谢,我呈45度角,侧身站在天安门前西侧,脸朝东方升起的太阳,面带着微笑……“咔嚓!咔嚓!”快门连续响了几声,那位中年师傅一边走上前,把相机递到我手中;一边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对我说:“我的照相技术不一定好!给你多拍了几张,没把你的表情给浪费了吧?!”我一听,也笑了。笑的是那么开心,那么灿烂,那么幸福。
随着这几声“咔嚓!咔嚓!”的响声,我终于可以实现年少时的夙愿。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自豪感、成就感一下涌上心头,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用眼、用情、用心去欣赏天安门城楼的气势与宏伟,仿佛1949年10月1日举世瞩目的开国大典,那激动人心的情形就在眼前……
这是我第一次进京在天安门前留影的情形。这一情形,是激动而刻骨铭心的。后来没想到由于工作和学习的关系,我又有很多次到过天安门。每一次来到天安门前,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次情景;每一次路过天安门时,我都会收住脚步,静心欣赏一下天安门内外景象。每一次欣赏,都有着不同的感觉。在我碎片似的记忆中,感受至深的至少有这样三次:
一次是我在京上大学时,学校位于远郊的肖家河,从学校到天安门,约有30多公里。为了能亲身感受到升国旗仪式那庄严时刻,国庆那天凌晨2点多,我们几个同学就相约起床,带上干粮、水壶,天还没亮就骑着自行车,早早地赶到天安门广场,等候着升旗这一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还有一次是在1991年10月18日,武警安徽省总队文工团受安徽省委、省政府委托在空军礼堂举办“答谢驻京部队文艺晚会”。为了做好晚会新闻宣传,我和两名战友一同驱车前往,当车从长安街自东向西行驶至劳动人民文化宫前的斑马线时,正好遇上红灯,车停下。可当绿灯一亮,车却熄火了,怎么打不着。就在我们急得满头大汗时,一位交警出现在车前,只见他对着驾驶员行一个礼后,用一种十分严厉的口吻冲着我们说“对不起!天安门前不准停车!你们怎么……”,当他得知我们车坏了,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十分和气而又彬彬有礼地说:“你们再下来两位同志,我们一起把车推到边上去。”接着,交警和我们使出浑身力气,一起将车推出大约有10多米远,车发动机突然又转起来了。我们致谢这位热心的交警后,沿着长安街,徐徐地通过了天安门前。
更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在1992年初春,有天家乡一位朋友一家三口到京旅游,我自然就充当一回“地导”,领着他们一起去游览故宫。刚穿过天安门,准备去排队购买游览票时,巧遇一位在武警北京总队工作的老战友。战友相见分外亲切,闲聊中,他从我口中流露出我对天安门的浓厚情结和对升国旗的向往,就说等你把客人送进故宫后,我领着你去参观一下享有盛誉的“国旗班”。“那感情好!”我赶忙安排好朋友一家,就紧随着老战友走进了“国旗班”。这个“班”是武警北京总队第六支队十一中队,又名为“天安门国旗护卫队”。由36名旗手、护旗兵组成,同时还有62名军乐队员,主要负责每天升降国旗。他们每天以金水桥为起点,迈着铿锵有力、步幅一致的138步,到达国旗杆下,并用2分零7秒的精确时间,将五星红旗冉冉升起。这一方队每天只要一出现在天安门前,威武雄壮,横看成行,纵看成列,步调一致,摆臂一致,目光一致,不仅成为天安门前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且还壮了军威与国威。离开“国旗班”后,老战友又领我登上了天安门城楼。一登上天安门城楼,我的心情顷刻间,无法用文字来表达。我激动万千,一种民族自豪感和爱国情怀,顿时显得十分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