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姑
童年暑记
这世上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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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姑

□陈 瑾
 

大老姑是父亲的第二个妹妹,比父亲小14岁,因为还有一个老姑比大老姑小,为了区分,就一个叫大老姑,一个叫小老姑。

很小时就喜欢大老姑,听大人们说她小时候很懂事,几岁时,就能干很多家务活,还带着小老姑。土地分到户以前,农村人为了填饱肚子,劳作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大人拼命挣“工分”,就把幼小的孩子留在家里,而大老姑早早地就成为了“小大人”,做饭做菜,还会蒸馍、带孩子、喂牲口,为在田里整日劳作的父母分担了许许多多。

记忆中,奶奶家堂屋的土墙上贴满了大老姑的各种奖状。小的时候对这些奖状充满敬意,对大老姑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那时的农村,纸张是很缺乏的,大老姑的奖状为奶奶家省了很多糊墙的纸。大老姑的许多书本也成了不可多得的手纸(以前上厕所是没有手纸的,有的用土块,有的用麻叶,反正能凑合着用就行),可是奶奶很心疼我们,就把这些珍贵的纸给我们用,我记得大老姑的书边上会写一些很有意思的字,不是笔记,是她的一些心得,这在我小小的心灵上刻上了烙印,我在后来的阅读时也会模仿她在书边写上一些心得。

放假,我们都在奶奶家时,我总是缠着大老姑问这问那,她话不多,总是面带笑意地哄着我。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孙女,大老姑给我起个昵称,叫“金宝宝”。被她这样称呼的时候,我简直快乐到极点。她喜欢让孩子给她挤痱子、挠痒痒、梳头发等等,正好我也喜欢粘着她,我就帮她做这些事,而她呢,就给我讲故事,教我唱歌,我记得那时她总唱“我想唱可是不敢唱,小声哼哼还得东张西望,高三啦,还有闲情唱,妈妈听了准会这么讲……”我始终不知道歌名,但是很喜欢。她还教我一首英文歌,“稀拉休优,好的发音们,稀拉休优,好的发音们……”一直也没搞懂意思。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大老姑考上了大学,她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因为家里穷,她总是很节省,她把饭票省下来,在回家时,买上很多馍馍带回来。她也给我买了一份最珍贵的礼物,一本《安徒生童话》,那时的我就这一本课外书,我把这本书当作至宝,每晚都让它躺在我的枕旁,也是这本书开启了我许多童年的梦。

我初一时,大老姑大学毕业了,分配在中学教书,随后,结婚生女,而我仍是她家的常客。每到暑假,我就会去住上几天。享受着她家里的书香,也享受着她家里的菜香。

大老姑家总是很干净,也很安静。她会早早地起床,把家里院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洁净使家更增添了几分安静。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感觉心既净也静,便很珍惜,绝不忍破坏了它的洁净和安静,所以就会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儿读心爱的书了。

大老姑做的菜可真是好吃,一想我就会流口水。她做菜的最大特点是辣。每次吃的时候,我都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从嘴到脸都被辣麻了,真是眼冒金星,口若喷火,狼狈啊,大老姑就会在旁边笑我,口中还说:“哎呀,你不行,太不厉害了,吃菜不辣没味,辣就要辣得够味,吃得酣畅淋漓才叫过瘾呢,你看我,”说着还会挑个大辣椒放入口中啧啧称赞“好吃”。在大老姑的示范带领下,我也终于能不动声色地吃起辣子啦,也越发喜欢这种辣滋辣味,喜欢被辣得挥汗如雨,心跳加速的感觉。

大老姑是个热爱生活,讲究生活品质的知性女人。记得前几年和大老姑有一次交谈,她跟我说:“我现在四十多岁了,时常会感觉年轻真好,年轻一岁都好啊,女人无论是外在的美,还是内在的美,都要保养,青春只有一次,要好好把握每一天。”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大老姑的床头总是放着她喜欢的书,大老姑的衣橱里总是不断地添置新品。她喜欢音乐,喜欢舞蹈,一年四季,她轻盈曼妙的舞姿都会飞扬在舞场,充满活力,充满魅力!

大老姑内心总是充满爱。她不仅对亲人好,对朋友对邻里也一样的友爱。她对奶奶很好,非常孝敬,不仅满足奶奶的生活,更在精神上对奶奶百般顺从。记得她对我说过,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生我的人和我生的人。她交代我要更加孝顺父母。大老姑跟朋友跟邻里都能融洽相处,别人有困难她总是伸出援助之手。她没有和谁红过脸,总是以宽容之心对待每一个善良的人。

大老姑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样,岁月让许多往事尘封,但却永远封不住我对大老姑的无限依恋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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