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作一首诗,都幽生一处泉眼,《春风来信》是她诗意的趵突泉。
诗集有多重?稳稳地塞进两行春风,诗语倾泻,漫出松香,明月。虫鸣,鸟啁。
诗人是一棵开花的树,每一瓣花都很轻,载着诗笺的芳香,吹拂读者的心灵。她写“在夏天,人们会凋谢得快些”。那么,读她的诗,能让心灵回往“含苞待放”的清浅,葱茏。
并非春风来信,而是诗人将自己化作诗林,从四面八方如花海涌来,熏香你的魂灵。我且称为“冰凌来信”。每读一首诗,便与诗人拥抱一次。因此,我们素未谋面,但似深识已久。喜欢何冰凌,并非因诗喜人,而是因人喜诗。一位诗人的诗,是否值得细细品咂,首先是诗人的处世态度,对每个人一视同仁,不骄,不燥,温润,平和。仿佛,诗人向湖央投一颗石子,它潜水的时刻,就正进入一首诗的轮回道。
仿佛,将《春风来信》这本诗集掷入深涧,便会有一条求知若渴的小鱼,托举而起,荷叶为阅览桌,水藻为书签,阅完便升级为锦鲤,此生,好运相伴。读《春风来信》,能在纷繁的世界,净化心灵。人如其诗,诗含善意,那便有了教化作用。她的诗,不抽象化,亦不是低吟浅唱,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的天然感觉,不刻意雕饰,只涓涓流淌。
一句诗,也许会成为一个人的信条,何冰凌的诗集中,飘逸着寄寓人生信条的红丝带,系满她开花的树上,待有缘人来还愿。在她的签名本上,她送我一句“记住来往之花”,够我静思良久。在诗歌《色彩学入门》中,她写道:“每个人都是孤岛/等着长电筒光胡乱的照射/请尽量声音小一些,不要惊动了文字后面的神。”诗的背后,的确驻足一位女神,春风中,诞下她的“婴孩”,依“岚云清流”而生,不会哭闹,却能沁入魂灵,一次又一次。
相反的,我不喜欢“假人”,写“假诗”,混“交际圈”的社会诗人,其诗也注定得不到上苍的青睐。此刻,作为《春风来信》的读者,我是盛满水的花瓶,诗集是一枝春天待放的花枝,它雍容地伸了一个懒腰,住进了我这微微皴裂的花瓶。当读者的目光随诗流化水,一位诗人,一本诗集,才真正地诞生了。
做一个独立的女子,无需讨好任何人,但内心的柔软,要有安放的地方。文字,是诗人安憩的花园。她与诗相遇已久了,我也与诗相遇已久了。此前我未曾见过她的诗,也未曾遇过她的人,只是名字耳熟能详。当我读到《春风来信》时,我误判为与诗人深识已久了,也许这就是诗歌的热传导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