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阴寒湿冷,处处梅花盛开。想起南北朝诗人谢燮《早梅》诗中的一句:“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为了迎接春天的到来,梅花早先开放,尽管天气依然寒冷,她总是傲然独立,毫不畏惧。而南北朝诗人陆凯《赠范晔诗》写道:“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江南没有更好的礼品相送,姑且赠上一枝梅花以报春。所以梅花也成了“报春”之花。
中国传统文化中,梅以它的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警世贤文》里有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其言成功需要辛苦的付出。唐代黄蘗禅师《上堂开示颂》言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表达对坚志修行以得正果的决心。
每当梅花盛开,天气渐暖,草木发青,人们不由得兴起踏青赏花的兴致。其实,观赏梅花的兴起,古已有之,从诗文记载来看,大致始自汉初。《西京杂记》载:“汉初修上林苑,远方各献名果异树,有朱梅,姻脂梅。”
唐李商隐《忆梅》诗:“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滞留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依依不舍地向往着春天的景物。寒梅最能惹起人们怨恨,因为老是被当作去年开的花。由此,梅花又称“去年花”。
宋代是古代艺梅的兴盛时期。宋代最著名的咏梅诗要算林逋的《山园小梅》:“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百花凋零,独有梅花迎着寒风昂然盛开,那明媚艳丽的景色把小园的风光占尽。稀疏的影儿,横斜在清浅的水中,清幽的芬芳浮动在黄昏的月光之下。寒雀想飞落下来时,先偷看梅花一眼;蝴蝶如果知道梅花的妍美,定会消魂失魄。幸喜我能低声吟诵,和梅花亲近,不用敲着檀板唱歌,执着金杯饮酒来欣赏它了。
明代诗人道源《早梅》诗写道:“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银装素裹的天地中,只有南边的树枝上还有几朵梅花盛开。
反映清朝宫廷生活的电视剧《甄嬛传》中,甄嬛除夕夜在倚梅园吟诵:“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开启了她与皇帝、果郡王三人之间纠缠不清的情缘。这首诗来自唐代诗人崔道融的《梅花》,原诗是这样的:“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依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朔风就是北风,北风如果能够理解梅花的心意,就请不要再摧残她了。剧中用了“逆风”一词,令人费解。
所有的梅花中,我最喜欢的是白梅。元代王冕《白梅》诗中写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白梅生长在冰雪覆盖的丛林,不与桃花李花混在一起,沦落在世俗的尘埃中,足见素洁高雅。唐代张谓《早梅》:“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溪水桥边早春先开的白梅花,被人误为经冬未消融的残雪,极言其洁白无瑕。
当然,毛泽东词《卜算子·咏梅》:“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最是气势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