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母亲就打来电话,说:儿子,今天是你的生日,记得吧?母亲八十多岁,年年惦记这事。生日我怎么会忘呢?就是若干年前的今天,我推开一扇门,来到这大千世界,开始感受一个个白天黑夜,领略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的。
孙子稚嫩地和我道“生日快乐”,一代交一代,眼见孙子都快两周岁了。孙子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女儿、女婿的理念和我一样,少吃或者不吃药,让孙子自身抵抗,孙子难受,懂事地说,睡一觉就好了。我心疼得想发火,但知无用,也只好顺着去了。孙子的“生日快乐”令我欢喜,这是孙子第一次对我生日的问候,去年的今日孙子还不会整句地说话呢。
推开一扇门就走进去,一走就走了几十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走得如何。反正没有停止过步,走东走西,捣鼓自己喜欢的,也捣鼓过一些被动接受的事,好坏有定论,对这些定论似乎不大在意,发生就发生了,随它去,世界很大,谁能挡住我有意无意的行走?
就是一地鸡毛而已。有很多年我以为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一息一叹,一招一式,没人关注,也不想让人关注,走自己的路,别的和我无关联。后来有些变化,突然发现,自己还真的不是为自己活着,所经营的自我小世界常被一而再地打碎。或许是为了平衡,我开始用文字为自己围筑栅栏,谓之用文字取暖。效果还真的不错,推开文字的门,世界又多了一重。上午读一著名作家的文字,他对写作有独到见解,可当教科书来学,我认可,却做不到,我写我心,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不是把心囚禁了?写下就是写下,文字如种子,种在春泥里,总会发出芽来。
连续三天下雪,是春雪,雪推开了春天的大门,春天扑来,有冷的元素,但温暖之意还是气势恢弘。我喜欢春天,春天暖和,便于行走中不缩手缩脚。实际上人推开生命之门,随后还有许多门要推开。
世间的门多着呢。心之门,是能轻易推开的吗?和友人探讨过暗恋的事,问彼此是否有过,回答都是肯定的。友人为此写过小说、散文,都极有美学价值。友人亲临过,也仅是写得深入,面对暗恋的心门,别说推了,就连轻叩的勇气估计也不曾有。有些门还是不推开的好,门内门外两重天,谁更美更好,不如留个悬念、留个幻境。
一个真实的故事。
清早,老李的岳母给他打电话,说是钥匙打不开门了,要他抓紧赶过去开门。老李和岳母家相距五十公里,天还下着雪。老李说,找开锁公司吧。话没说完,岳母就把电话挂了。老李驾车上路,雪大、路滑,车子蜗行,途中岳母不停电话,还真让老李生出了怨言。终于到了岳母所住的小区,停车、上楼,老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还真的闹了笑话,岳母住在九楼,却在不停地开八楼的门。老李愣在一边,想挑明,转瞬又改了主意,说:妈,别急着开门,陪我下去吃早饭,太早,我还饿肚子呢。老李的岳母反过来责备:睡懒觉,不能早起。早饭吃完,老李拉着岳母上电梯,直奔到九楼,锁自然开得顺畅,推门而入,一股暖意扑个满怀。
老李推开的是亲情之门,他的老婆说给我们听时,调侃的成分多些,我反而感到,老李实实在在推开了一扇心门。
推开一扇门,走出风声,卑微或高贵都不重要。作个假设,如若我刚推开人生之门,我还会像之前一般走吗?世界阔远,或许会划出另样的轨迹。没有假设,只有现实,我还是在意不到两周岁孙子的“生日快乐”和八十多岁老母亲絮絮叨叨的叮咛。
好日子呀,2月10日、正月初六,公历、农历都是我的生日,巧合了,这天再推开一扇门吧,让所有的光明和温暖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