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是难事,捉鱼是玩意。”意”,就是快乐的事。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捉鱼时,最喜欢、也最害怕的一种鱼,该算是汪丫鱼了。
在《中华水产品目录》里,“汪丫鱼”真正大名叫黄颡鱼,是江准淡水流域地区的上品无鳞鱼,春夏季长得肥硕,体滑肉细,味道特鲜,非一般淡水鱼种能比味。
“三山三水一分田”,“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小时候我家房前屋后就是星罗棋布、比比皆是的池塘,到了夏天,我和小伙伴最喜欢的是捉鱼(家乡特指赤手空拳、没有工具的方式捕鱼)。“有水就有鱼,汪丫最美味”,因此,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抓到色彩斑斓、细嫩少刺、肉味鲜美的汪丫鱼。该鱼很特别,与海豚一样,会叫,当你捉住它,背部那根硬刺昂立而起,嘴里还会“刺刺”地叫。尤其鱼头腮边两块指甲盖大小面颊肉最柔嫩,是其精华部分,如同大闸蟹里蟹黄一样珍味稀少。
“要想吃鱼得下河,要想成仙得念佛”。记得到了天热,特别是到了放暑假,我们就成群结队地下到池塘里,排成一个长长的散兵线,摸索着向前捉鱼。与鲤鱼、草鱼、鲫鱼等淡水鱼不同,汪丫鱼有着非常锋利与独特有“秘密武器”:它们的胸腹下有着一对进化成刺的鳍,一旦被它扎上,不仅会流出好多血,还有一定程度的麻木感觉。刚开始,我们不知道这样,没有吃它的苦头。可是时间久了,我们慢慢掌握了它的习性:它的刺在水里是不伤人的,出了水才锋芒毕露、威力无比。
这种鱼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喜欢“扎堆”和护仔。因此,只要在池塘边缘和半坎,有芦苇根和挖塘泥时形成的脚窝的小坑,有时运气好时,可以抓到十多条、筷子般长的汪丫鱼,足够一家人美美地大快朵颐、一饱口福。所以一旦发现了这样的巢穴,我们都会呼朋唤友、相互招呼,高兴地就像过年一样,连空气中都流淌着紧张、开心与兴奋的味道。
“汪丫鱼”野生的多,因为这鱼人工养殖成本大,成活率低,加工“汪丫鱼”的方式也很特别。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比起其它鱼价格略贵。
“汪丫鱼”既可以清炖、红烧、煎炸和清蒸,而和豆腐一起入烹更是通常做法。由于这种无鳞鱼皮薄,肉质鲜美,与柔嫩豆腐相烹,两者相得益彰,味道更是鲜上加鲜,所以,“汪丫鱼”煲豆腐一直是老饕们喜食的美味河鲜。有着“天上的龙肉,水里的汪丫”、“汪丫一上桌,神仙站不稳”之誉。
“南来北往天下客,但爱汪丫鱼味美”。光阴流转、沧海桑田,不知是不是家乡汪丫鱼的产量、生长速度和生产周期都跟不上市场和美食者的需要,而被人工规模养殖所取代。再加上因为连年发展温室蔬菜、过度开采、使用地下水,地下水位一降再降,当年池塘里曾经成群结队、司空见惯的汪丫鱼早已不见了踪影。“棒打野鸡瓢罩野,伸手逮条汪丫鱼”,也成了“一去不复返”的念想。
但是它给我们带来的欢乐、惊喜和与之相关的故事,还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温暖,让我感怀。